修丽雅从内衬中拿出黄金制作的针线,将那两块失去了自我意识的阴影制作成了两件长袍,递给了温莎一件。
“温莎,这只是那死寂守护者的残片而已,真的可以在归一子嗣面前遮挡我们的身形吗?”
修丽雅看着手中的阴影长袍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个归一子嗣正在涅盘,祂需要戒备的不是我们这些小使徒或者双翼天使,而是其他还没有显现出真身却伺机而动的存在。”
温莎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件阴影长袍和自己的那副黄铜打造,雕刻着经文和天使像的外骨骼进行结合。
“披上这件阴影长袍后,祂没理由去管我们。”
“话说你打算怎么杀死那个归一子嗣啊,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直接使用圣葬仪式。”
修丽雅将长袍披上,调整它的位置。
“圣葬仪式?你携带了圣人蜡种?”
温莎看了看修丽雅。
所谓圣葬仪式乃是烛教中的一种封存秘仪,使用圣人蜡种将一个人化作圣葬之蜡,可以将一名天使封存起来。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凭借一人就杀死了血肉天使的?”
修丽雅摊开自己的手心,那里的血肉开始如同蜡一般融化,缓缓地从中升起了一个烛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金色的球体,表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经文。
“。。。你,你是什么时候植入那个东西的?”
温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她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修丽雅的脸会发生融化的现象。
原本她还以为那只是从使徒向着天使进化过程中常见的异常。
但是现在看来修丽雅的情况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
“在第十四次神圣远征的时候,我所属的第十六支烛影骑士团意外遭遇了晦暗缄默者,一个四翼天使级别的存在,几近全军覆没。”
“是十年前的那次远征?”
温莎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倒是听说过第十四次神圣远征。
实际上无望之壁的外面是很大一片未知的区域,那些沉在漆黑雾墙之后的大地或是无边海洋上屹立着不知道多古远的事物。
其中就有许多价值连城的炼金物质和令学者追寻一辈子的知识。
烛教所谓神圣远征事实上和源血教堂的深渊探索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前者的伤亡和花费更大,所以叫做远征而非探索。
而第十四次正好是烛教损失比较大的一次神圣远征。
远征军意外地遭遇到了罕见的沉默征服,众多四翼天使级别的存在出现在无望之壁的近处。
烛教因此至少损失了五个烛影骑士团分支和不计其数的各级烛台军团士兵。
但是按理来说修丽雅当时不应该出现在远征军的队伍当中。
“正是。”
修丽雅点了点头。
“那个晦暗缄默者让我体内将近三分之二的血管消失,当时那种紧急情况下我只能把养母留下来的圣人蜡种植入体内来保命。”
修丽雅知道温莎在想什么,不过她并不打算回答对方不问出口的疑惑。
“。。。呵,那是让你从神使向着六翼天使登升的时候使用的。”
温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圣人蜡种是至少需要十七位圣者级别的存在自愿献祭才能获得的,一件血腥却珍贵的东西。
这种蜡种在曾经的无望远征时代很是常见。
那时候为了建立起无望之壁,圣者级别的烛教信徒存在就跟炮灰一样,源源不断地被输送到前线。
那自然想要圣人蜡种就是很简单的简单的事情。
况且使用圣人蜡种可以得到更多有效战斗力,让更多的四翼天使,那时候还叫神仆变成一名神使。。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却不一样了。
无论是哪一个教会,圣者级别的存在那也算是中高层的人物了,像烛教,这种级别的信徒也是普遍担任区域性的引光人,或是烛台司礼。
他们是不可能再成为当年如同材料一样的存在。
除非是即将逝世的,和万中无一的凡人圣者。
于是圣人蜡种的珍贵性可见一斑。
“可是如果那时候我不用,岂不是我人就交代在那里了?”
修丽雅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好吧,好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但是你的圣葬仪式要留到最后。”
温莎无奈地点了点头。
“留到最后?你是准备了什么大东西可以杀死归一子嗣?”
“保密,修丽雅,保密。”
温莎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切,别到时候需要我用圣葬仪式来收尾就好。”
修丽雅撇了撇嘴。
“放心好了,不会的。”
说完温莎穿上自己的黄铜外骨骼,然后走出化学实验室,修丽雅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穿过废墟,杀死了几个由数名平民尸体组成的尸骸巨人,来到了充满废弃蒸汽轿车和装甲车的克劳利斯科大街。
此时的天使之战差不多进入了试探之后的下一个阶段。
白骨之山和狂执之徒以自身为代价构筑起了巨大的神圣仪式,将那血色新娘封存了起来。
三者的身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这颗星球长出的肿瘤一样,由血肉和骨头还有无数书籍残页组成的诡异事物。
这些存在战斗时遗留的残片深深地刺入了卡弗兰特这座城市的地表,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污染地带。
以至于那球体的四周形成了一片凡人死域,无数的平民哪怕是躲在小教堂里面的人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难以计数的伤亡。
大片大片未命名噩梦或是梦魇地区就此产生并开始向外扩展。
不过如此大规模的污染也触发了卡弗兰特最为古老的奠基秘仪的启动。
无数蓝色的纹路通过城市尚且完好的蒸汽管道开始运作,无声无息地在天使之战的间隙中修复这座城市,抵御污染。
不过它既然是最为古老的存在,那么自然就是不适应当下这个时代的。
卡弗兰特城最初修建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的贝德兰区。
后面对于贝德兰区奠基仪式的扩建也因为无知者深渊的存在而进度一直缓慢。
于是污染和受到破坏最为严重的贝德兰区反而没有多少奠基仪式的修复。
这里的环境持续恶化中,在那四翼白银骑士和归一子嗣降生之茧的守护者搏杀在一起时,这里的状况进一步恶化。
白银骑士挥洒大片大片的圣洁银光与那守护者蕴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深褐色雾墙在激烈地互相吞噬对方。
两者的本体也各自挥舞着武器。
神之白银铸就的利剑与那无尽腐朽血肉和机械所组成的大刀碰撞在一起,每一次的余波当让附近的建筑遭受到一次剧烈的冲击。
很快许多不是那么坚固的或是年代久远的楼房开始倒塌。
白银骑士虽然占据上风,不断寻找到那遵循规则站立于此的守护者祂防御的漏洞,挥刀砍下对方的肢体。
但是那些受创的地方又迅速长出新的肢体来,其恢复速度之快以至于看起来白银骑士对祂根本就没造成任何伤害。
这里难舍难分,在另外一边,情况同样是如此。
冥旅天使和蚀日天使的战斗要更加像天使之战一样。
扭曲烈阳和冥途之河投影互相难以将对方吞噬后,两者不约而同地使出了更强的手段。
冥旅天使直接撕开现实的壁障,从间隙中抽出那无尽破损魂魄所组成的不可名状的潮汐,向着蚀日天使而去。
而对面的蚀日天使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虔诚地高举双手,一轮金色的太阳出现在了祂的脑后。
只是这一轮太阳上遍布着褶皱,其洒下的光辉大多化作金色的蠕虫。
这是陨日之神的化身之一,虚假圣日,祂的光辉是虚假的祝福,真实的诅咒。
两股甚至达到亚神级别的存在互相碰撞,期间伴随着两位天使的互相攻伐。
一时之间本来就被搅动的支离破碎的云层一瞬间全部消散,无形扩散的余波将原本那浓郁的硝烟推到了城市上空之外的地方。
只是当万里无云之时,那高悬于天空之上的阳光也因为地上的存在而变得暗淡。
多个天使和使徒的存在已经让整个贝德兰区除了教会区域和几座坚固的建筑和奠基仪式节点,已经不剩下什么还能继续屹立的人造物。
任何一方的普通部队已经完全撤离了这个地区,哪怕是源血教堂的护教军也暂时返回了源血教堂的庇佑之中。
于是也就没人发现修丽雅和温莎回到了克劳利斯科大街的废墟中。
“你来这儿做什么?”
修丽雅看着温莎在废墟中摸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主要是对方说着要准备足以杀死归一子嗣的手段却在这里像是拾荒者一样的摸索。让人觉得多少有些荒唐。
“找我们的29号A。”
温莎说着,似乎确定了地方开始搬开堆积在残垣断壁中的瓦砾。
“你是说费迩莉德他们在这里的住所?里面藏了什么?”
修丽雅上前,一边帮着温莎移动建筑的残骸,一边问道。
“费迩莉德原本在这里布置了一个灯塔秘仪,可以用作大规模跃迁的信标。
既然是信标,那就自然可以让某些迷航的事物回到这里来。”
说着,温莎在搬动手中那疑似是天花板的碎片后,让尚且算是完好的木质地板结构露了出来。
这些地板有些古怪,在那般激烈的天使之战中没有损坏,完好如初,就好像是一片废墟轻轻地盖在上面一样。
温莎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开始寻找某一块可以启动机关的地板。
几分钟后,她总算是找到了开关,将那一块木板取下,那下面是一个阀门拉杆。
温莎拉动那个拉杆,地面开始微微震动,随后原本平整的地表开始向下塌陷,露出了一个通道。
“。。。费迩莉德她是什么时候修的这个地下室?”
修丽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意外。
因为单单只是从那在昏暗光线中看不见尽头的楼梯就足以说明这工程量的浩大。
“大概三十多年前,多利兰特那家伙头脑发热乱花钱买下这个的时候就开始修建了吧。”
温莎打开照明装置开始往下走。
克劳利斯科大街29号A公寓之下的建筑虽然是按照着可以抵御空天战列舰那四百零六毫米口径巨炮的直接轰击,但是那毕竟只是抵御物理手段的防御。
对于费迩莉德来说火炮炸弹之类的威胁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天使之战扩散出的神秘污染就有些令人脑袋疼了。
修建这里的时候,费迩莉德尽其所能找来了各种有用的圣者雕像和炼金防护装置。
不过这些东西放点使徒甚至双翼天使还勉强够用,只是在真正的天使面前,这就显得有些太过脆弱了。
刚踏进地下通道,温莎便感觉到了一股子闷热的风铺面而来。
她的装置很快就照到了那股气浪的源头。
那本是一座圣者雕像,不过现在那雕像的脑袋似乎变成了腐烂的半球体,黑色的火焰燃烧着,非但没有提供任何的光亮反而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漆黑色冒着泡沫的浓稠液体从那雕像的裂缝中流出。
温莎拿起喷火器对准那雕像发射烈焰,瞬间吞没了那诡异的事物。
之后再修丽雅的帮助下,两个人一同在数分钟内将建筑内部发生异变的东西清理干净。
接着温莎便拿出一个纯净的能源储存罐插入到这个建筑中央的的空置容器中。
在轻微的撞击声响起没多久,机械缓缓转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尖锐。
很快滴滴滴的声音于蓝色线路光亮一同产生。
【跃迁信标,代号蓝鹊,解除静默状态。】
未知的语言突兀地回荡在地下建筑中,修丽雅有些疑惑地看向温莎,只不过后者也只听懂了“信标”和“代号”的词语,其他的,猜测一下可能是什么启动之类的吧。
几分钟后,在闪烁的红光变成绿色的同时,地下建筑的照明系统打开,柔和光线将这片原本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造物显现在两个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