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说的探查情况?”
费迩莉德瞪大了双眼看着被修丽雅摆在手术台上的路易斯安娜三世。
比起这位王国统治者那惨兮兮的模样,费迩莉德显然对修丽雅竟然带着这个烫手洋芋回来情绪波动更大。
“她胁迫我的,要是我不救她,她就会引爆控制神明躯体的秘仪操控承载物。”
“不是,怎么又来个神明尸体?”
费迩莉德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说来话长。”
“那你就赶快开始吧,我先给我们的女王陛下止血。”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一边让修丽雅给她讲述卡弗兰特如今的状况,一边给路易斯安娜做止血手术。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傻子把一具神明的尸体搬到了卡弗兰特的临界间隙?”
费迩莉德指了指昏死在手术台上的路易斯安娜三世。
“大概是这样的。”
“该死!”
费迩莉德皱起了眉头。
神明的尸体,大规模诡异的血迹仪式,还有运用了来自昆塔雅的未知生命献祭仪式。
联想到那个藏在罗德兰宫里的神秘小教堂。
费迩莉德可算知道这个年轻的女王想要做什么了。
她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想搅乱灵魂之海,然后将卡弗兰特的城市奠基秘仪修改。
修改成类似于最初圣烛院之地那样的区域。
顶多是个教会圣地那样的高于凡俗之地的地方,区域性的神圣可以让路易斯安那三世偏居一隅。
这也就是费迩莉德所想的,此时她才回过味来,埃尔维拉当时在说些什么。
“该死,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艾斯弗洛列王国。。。不!我们必须穿过古灵废墟去昆塔雅避难!最好逃到新大陆去!”
费迩莉德慌乱的神色让修丽雅有些意外。
“费迩莉德,冷静一些,这没什么。”
修丽雅赶紧把激动的小女孩儿牢牢地按在她的座位上。
“没什么?怎么可能没什么!
这个傻子可是在造神!你以为造神那么轻松的吗?一旦失败整个卡弗兰特都会被拖入噩梦。
你以为当年北陆是怎么消失的?”
“北陆?你都在说些什么啊?冷静点!”
修丽雅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来制止住眼前有些歇斯底里的费迩莉德。
听着对方发了好一阵子的“牢骚”,各种对于路易斯安娜的咒骂,过度的激动才好不容易被消解。
“行了行了,别那么应激,温莎的酒庄配置了标准的教廷防护体系,我们离得卡弗兰特也有一定的距离。
再说了,那个神明遗骸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概率是不完整的碎片,目前的影响范围只有诺尔区。
就算不受控的情况发生,我们这里多半是没什么影响的,所以不用这样。”
“。。。好吧,的确是我太激动了。”
费迩莉德拍了拍修丽雅的手让对方松开自己,随后深呼吸了几口气。
“但是我可真的没想到这个人敢玩这么大的。”
“谁还不是呢。”
修丽雅赞同地点了点头。
。
芙兰坐着电梯来到了位于罗德兰宫之下的地底建筑,此时这里的血腥秘仪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除去了那些原本由路易斯安娜准备的罪人祭品,芙兰还增添了一些额外的,比如那些被杀死的银甲秘卫。
“大,大人,还,还需要什么吗?”
一名穿着黑色学者长袍的老者用一副难看的讨好脸色向芙兰问道,结果却被后者死死的虚空掐住了脖子。
“哦,恶心的蛀虫,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老者被无形的手缓慢地往那巨坑的位置移动。
“不,不,不!我们说好了的!我为你继续操作秘仪,你留我一条命!”
老者慌乱地挣扎着,只是他的一切似乎都被锁住,无论是秘仪还是潜藏的炼金装备都无法使用。
“我们有契约的!你杀了我自己也会被惩戒的!”
“契约?哦,你是指这位啊?”
芙兰笑着操控着一具长得和她十分相似的尸体送到了老者的面前。
“不,不可能!当时签订契约的,明明就是你本人!我不可能错的!不可能!”
“你要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怎么会如此慌张呢?好了,研究禁忌的学者,我给你看看你最矮的禁忌吧。”
芙兰示意芙洛迩思兰德上前。
后者来到了巨坑边缘开始吟唱,空灵的声音在这寂寥,深邃又宏大的地下建筑中回荡。
老者还在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但是芙兰似乎突然失去了捉弄这只小虫子的心情,于是便直接将其掐死后扔进了巨坑中。
随着芙洛迩思兰德的吟唱,整个巨坑中的铭刻秘仪纹路以及炼金矩阵开始和那些血肉开始了反应。
数分钟后,自巨坑底部升腾而起的漫天血红色雾气开始从边缘向外涌出,一股极其复杂,足以撼动灵魂之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芙洛迩思兰德也不得不后退数步。
到了此时,已经不再需要芙洛迩思兰德的吟唱,整个秘仪已经开始自行启动。
位于大理石广场中央的那石座人树开始迅速生长,粗大的苍白色树根穿破了大理石开始向外扩展。
“走吧,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是个人都会觉得恶心的地方。”
芙兰对芙洛迩思兰德说道。
“先祖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乘坐着电梯向着地表上升的时候,芙洛迩思兰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即便是她也不清楚地底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真想知道?”
芙兰捏了捏芙洛迩思兰德的下巴。
“我。。。”
“无妨,告诉你又不会怎么样,不是亲眼看见也不会呕吐的。”
芙兰笑了笑。
“就是变成一颗人做的树结出人做的树瘤,体积大概能够堆满那地下罢了。”
“。。。”
芙洛迩思兰德面对芙兰的眼睛,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别想那么多。”
芙兰拍了拍芙洛迩思兰德的肩膀,率先从已经停下来的电梯中走出去。
露西亚带着人已经等待芙兰多时了。
“解决好了?”
“已经解决了大人。”
露西亚恭敬地向芙兰行礼,完全不像是一位穿着君王权威的下一任艾斯弗洛列统治者。
“啊,记得再去披上一条那种红色丝巾,你应该知道的,那什么我们秽血族的象征。”
芙兰想了想没记起往常穿在身上的丝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能模糊地说一下。
不过对于她来说司空见惯以至于忘记了具体模样的红色丝巾,在露西亚看来那可是神圣的东西,所以芙兰也不用去担心对方弄不好这件事。
一些王国大臣从地下的避难设施中被拉出来,愿意当露西亚一世傀儡的就留着,不愿意当的就直接找个罪名按上,关进王宫的废弃牢房里等着明天公开处刑。
“先祖,那原来那个路易斯安娜怎么办?”
芙洛迩思兰德问道。
“不是砍了她的两只腿和一只手吗?到时候装到棺材里拿白布一盖,露出点内容就行,那些人会自行脑补的。”
芙兰摆了摆手,继续跟着露西亚准备着明天的事情。
至于今晚本来准备要进行的造神仪式,那就要看什么时候某人忍不住了。
反正对于芙兰来说这都没什么,要是卡弗兰特爆了,那更好,自己干脆就拿着艾斯弗洛列整个王国为代价去好好弄一弄诺里安。
。
路易斯安娜三世在炼金醒神剂的作用下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醒了?记得五支炼金醒神剂,总共五百洛兹,医疗费一千洛兹还有辛苦费一百洛兹,记到账上。”
本来还打算注射一支炼金醒神剂的费迩莉德收起了自己的针管,拍了拍路易斯安娜的脸随后离开了手术台准备去叫修丽雅。
“等等,你,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路易斯安娜三世想要把身体支撑起来,但是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两只腿以及一只手臂已经被人砍掉。
于是一个平衡不稳差点从手术台上掉下来,幸好费迩莉德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行了,你都这样了还寻思着什么呢,想一想自己以后怎么办吧。
就算我是你什么生死仇人,至少不会现在立刻把你干掉,但是有些人我就不知道了。”
费迩莉德把路易斯安娜放回床上,然后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修丽雅走了进来。
“好了,亲爱的女王陛下,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您要么现在就付出等价三千洛兹的资金,要么就把你那什么徽章交出来吧。”
修丽雅伸出手向女王示意。
“呵,我还以为你们会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拿走呢,没想到这么充满骑士精神?”
路易斯安娜三世笑了笑,也没过多犹豫,很爽快地就把那个她之前用来威胁的徽章交给了修丽雅。
后者拿起来看了看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行了,这下就算我们两清了,你有什么别的去处吗,女王陛下?我们这里太小可容不得您这尊神像。”
“呵呵,你看我还有什么去处呢?”
路易斯安娜转过头去,与修丽雅对视。
“我不过是想苟且偷生,不想死得那么憋屈罢了,我可没有什么别的去处。”
“哦?那对不起了,看来我得把你送回罗德兰宫去,我可不想明天被新上任的王国统治者给通缉起来。”
“行了,长得跟小姑娘一样的那位,你不用隔着个人和我说话,我们就坦诚直白地交易不好吗?
我看着这位蹩脚的演出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这是为你着想,陛下。”
费迩莉德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让松了口气的修丽雅赶紧离开。
“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你说你是我的生死仇敌了,就是不知道您是我曾经得罪哪一位?”
“你要是知道了,就得带着这份真相去见你信仰的神了。”
“啊,看来是我的一位血亲?呵呵,把我输得还不算太荒唐,竟然有两个血亲都逃过了我的暗杀,我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路易斯安娜笑了起来,直到她笑得让眼泪把自己呛到为止。
“好了,给你发泄完了,现在说说你有什么回报能够超过我们把你换回去所得到的吧。”
费迩莉德搬来了一个高脚椅。
“我本身是个使徒。。。”
“这我知道,但我不缺使徒级的战力,血脉提供者或是什么傀儡载体。”
“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当你血脉继承者的孕育容器,使徒级的容器可不好找吧?”
“。。。你真够可以的,路易斯安娜一上来就跟我谈这个。”
费迩莉德咂吧咂舌头,显得有些意外。
“你为了活命真就什么都能出卖?”
“也不算出卖,你是我的血亲,我至少可以肯定男性全都被杀死了。
而你,看样子也不是想找个男的随便一下的人,这不很合算吗?”
路易斯安娜三世坦然地说道。
“正巧,我还缺个继承人,只要这个孩子有我的血脉,怎么样都行。”
“啧,我这反倒被自己给倒卖出去了?天,神在上,你们这些人正够奇葩的,我还以为现在也就只有诺里安王室会这么搞,为了个血脉继承人,啥都不管了。”
“哈哈,毕竟我们艾斯弗洛列也算是诺里安的分支。”
路易斯安娜三世从未像此时此刻一样毫无顾虑地笑着,哪怕是在修道院,她都还需要注意一下周围人的看法。
毕竟善良的院长和几位修女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看着她们这些孤儿。
“真是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一个血脉继承者?”
“这是我们这些流淌着源血之神赐福后裔的诅咒,你就不用再去掩饰什么了。”
路易斯安娜说道。
“怎么,你是有喜欢的人还是订婚了?”
“我不好评价你陛下,毕竟我可见过更让人恶心和无法想象的场面。”
费迩莉德靠近了路易斯安娜三世,摸了摸她的脸,用手撬开她的嘴巴看了看里面的牙齿。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个好位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