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住她双臂的手倏地一颤，这一刻，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他怔怔望着眼前人，耳边始终回荡着她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一直以来，我看似是自由的，但事实是我根本摆脱不了你的掌控。”
“你控制我，就像手里攥着一只风筝，不允许我飞远，不允许我脱离你的视线，只要我有一点想走远的念头，你就会立刻攥紧绳子阻拦我，让我不得不妥协。”
“你赶走我身边的人，赶走二哥，我只是想冷静一点，想让你清醒一点，但你却把我关起来，关在这里半年之久，甚至……甚至你还能说出关我一辈子。”
“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圈养的鸟。”
话到此处，女孩的双眼溢出点点晶莹，“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样对我，把我囚禁在这里，逼我一次又一次，或是用枪瞄准二哥，又或是那晚……你，不做措施。”
滚烫的眼泪从眼角落下，烫进她心里，刺痛他的眼。
“我不知道你还会做到哪一步，你让我感到陌生，感到恐惧。”
眼中波涛起伏，沈逸想抬手帮她擦去眼泪，可却被她扣住了手腕。
“我被你带回家，依附你生活，我后来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忤逆你，更没有反抗你的资本，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你，但你一意孤行，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那年跨年夜发生的事也就发生了，更改不了，我试着去接受，想接受，你也答应过不逼我，会让我心甘情愿地接受你，但事实是什么？是你将我关在这里，逼我跟你结婚。”
“这就是你所谓的承诺吗，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吗？”
“规则向来都是你说了算，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可是哥哥，这样的生活好累，好心酸。”
眼泪哗哗地落下，砸在他心里。
“对不起，我不想逼你的。”他扯着嘶哑的喉咙，微微哽咽。
“你不想又怎样呢，你的行为，你的举动早就是一种逼迫了。”
“哥哥，我累了，我不想再被关在这里了，你，放过我吧。”
她扯过一抹苦笑，就这样一边哭，一边笑看着他。
她说的那般委屈，那般可怜，沈逸双眼刺痛，心里更是，他不愿放她离开，可又不想看到她痛苦。
煎熬，挣扎，他的心脏被两只手撕扯，无论他倒向哪一边，都是鲜血淋漓的场面。
“你是想离开这里，还是想结束这段关系？”
她开头就说的很清楚了，他知道，可他心有不甘，他不想她就此放手，放弃他。
“离开这里，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她说完，他垂下脸，藏着自己的痛苦，一阵良久的沉默，他再次看向她，“你对我也是有过心动的，别放弃这段感情可以吗？”
她垂下眼，哀声道：“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错的离谱。”
她永远忘不了他伤害了二哥，想杀他两次。二哥的痛苦全是来源于他们二人，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否认了他们之间的过往，沈逸浑身一怔，困在这句话里久久没能走出。
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事，她就能如此果断地放下，甚至是否认吗？
他用尽力气牵住她的左手，恳求道：“这半年是我不对，我们能解决的，别说这种气话可以吗？”
“哥哥，你清醒一点吧。”她苦笑，哪怕心里不舍，她也要将话说下去，“有些事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被你消耗殆尽了。”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泪花滚动，汹涌却又隐忍，她和他同样难过，但她已经不想回头，不想再经历那些心酸和痛苦。
他死死扣住她的手心，神色痛苦万分，哽咽道：“我不想……放你走。”
她勾起唇角，带着苦涩和无奈的释然，接着，她垂下脸，看向带着伤痕的右手中指。
顺着她的目光，沈逸这才看到了被她藏起来的伤痕。抓起她的右手，他正要询问，就听见她先一步出声。
“你不放我离开，我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带着笑意的话语，无疑是赤裸裸的威胁，她以她自己来威胁他，将他逼到退无可退。
他抓着她手心的十指猛地一颤，整个人陷入了莫大的悲戚。
他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开口：“你在用你自己威胁我？”
她没有回答，脸上依旧是那股浅淡的笑容，就这样平静而专注地望着他。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房间里静谧一片，可却是天崩地裂前最后的平静。
胸腔里一阵闷疼，她的目光让他难以呼吸，半晌，他嘶哑到极点的嗓音缓慢传开。
“我放你走，你别……别伤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