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和顾燕帆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开，林相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御书房和皇帝议事。
“荒唐！”皇帝震怒，“皇城禁内，天子脚下，居然敢当街行刺本朝贵女。”
“符哲，给朕查，不管是谁，查出来，杀无赦。”
当值的锦衣卫正是指挥使符哲，此人身长九尺，肤白胜雪，妖艳如魅却绝不是秦楼楚馆里头的小倌能比拟的。
他是当今圣上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臣，遵旨。”
林相面露忧色，“陛下，老臣先去看珺儿。”
皇帝摆摆手，“准了，带上太医院院正，让他用最好的药，一定要保她平安。”
林相心中动容，微微叹了口气，“陛下，不如您也去瞧一眼？”
皇帝眸光微闪，手往桌面上一撑，张了张嘴却是，“罢了，你去吧。”
林相并不多言，躬身告退。
东宫宴席方散，却依旧通火通明，几乎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喊了过来。
“殿下，世子妃整个掌心都被利刃贯穿，伤势严重，眼下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之后能不能恢复如常尚未可知。”
不管怎么说，弹琴作画肯定是会受影响的。
“废物！”宇文煜一脚踹过去，“珺儿的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孤要你们的命。”
太医连滚带爬的跪好，“微臣无能。”
林相和符哲是一起过来的，恰巧同时听到这番话。
符哲挑了挑眉，看向林相，见后者面色不虞，微微侧身，“林相，您请。”
林相没心思客气，第一时间注意到林珺被厚厚包扎的手。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怕她受委屈，一辈子没再娶，从小到大如珠如宝的疼着爱着，上次见她脖间淤青就已经后悔不已。
不成想才隔了几天，林珺手都保不住了。
林相心中怒气滔天，“殿下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老臣铭记于心，但眼下，还是让臣先带珺儿回府吧。”
“刺客还没抓住，珺儿尚在昏迷，林相何苦如此着急？”宇文煜脸色阴沉，语气更是森冷。
倒不是针对林相，只是他现在不愿意让林珺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臣女已为人妇，久留东宫自是不便。”
二人各执己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个两个都是当朝名声赫赫的大人物，符哲身为皇帝跟前的红人，到底不好冷眼旁观。
“咳。”符哲轻咳一声，“殿下，林相暂且莫急，世子妃遇刺纵然危险，但只要拔除背后这毒瘤，在哪都安全。”
此话在理，只是唯一活下来的刺客硬是在禁军的追捕下逃脱，一时半刻找不到线索。
符哲只能继续提议，“听说小侯爷当时也在，不如请小侯爷过来一问？”
顾燕帆也受了伤，这会正在东宫偏殿。
伤口早早就包扎好了，一直没露面是因为……他也没想到会把林珺伤成这样。
人确实是顾燕帆安排的，他心中对天下早有不公，怎么可能对那些流言毫不介意。
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顾燕帆彻底爆发的导火索，他人前装得好，背地里已经忍不得一点。
要不了宇文煜的命，就先毁了他的名。
他本是想演一出舍命救妻的戏文，顺便把那几个身边的细作一起解决了。
他料到细作会趁机下重手，身上早有防备，但他没料到林珺会给他挡刀。
顾燕帆回想起当时血淋淋的模样，忍不住蹙眉，那手怕是难好了。
阳午早就拿着侯府的令牌进宫，“小侯爷，银夜已经安全出京了。”
“让他这段时间都别回来。”顾燕帆边换衣服边安排，“把之前清出来的细作看好了，我要拿他的命，扬我的名。”
“是，小侯爷放心。”
阳午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忍住，“小侯爷，我听说……世子妃伤得很重。”
“……意外罢了。”
顾燕帆已经亲手把那个下狠手的家伙解决了，一刀隔断喉管，死的很彻底。
“哦？”符哲不请自来的推门而入，“什么意外？”
顾燕帆好歹有爵位在身，符哲竟然敢擅闯他的房间。
他没说话，理了理衣袍淡淡瞧过去，野心和戾气都掩饰住了，但不爽没藏着。
符哲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抱手行礼，“小侯爷恕罪，在下奉陛下之命彻查世子妃遇刺一案，心急失礼了。”
“无妨，我正打算去看看我夫人，她如何了？”
“世子妃吉人自有天相。”符哲轻轻揭过，“我匆匆赶来，是想问一问小侯爷当时的情景。”
“刺客一共有三人，先是放箭，后是砍人，目标很明确。”
这些符哲来之前就了解过了，“那不是死士便是仇家，小侯爷以为是哪种？”
“断案是大人的事。”
符哲若有所思，“我听说小侯爷手刃了一名刺客，您身体一贯不好，当时还受了伤，无碍吧？”
顾燕帆慢步行至门口，凉凉一笑，“我不要紧，只是伤我夫人的，必死。”
符哲并不急着追问，岔开话题，“小侯爷与世子妃感情深厚，林相知道了一定非常欣慰。”
两人简单打了个照面，符哲出宫看现场情况了，他才不想继续夹在林相和宇文煜之间两头不讨好。
只有顾燕帆负伤到了没有硝烟的战场，太医们都还候着没敢走，看来林珺的手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宇文煜和林相仍旧没有达成一致，宇文煜说什么都不肯放人，林相为了女儿的名声也顾不得开罪储君。
“殿下。”顾燕帆行礼，又看向林相，“爹。”
这一声爹喊得宇文煜不爽到爆炸，要不是因为林珺嫁给了顾燕帆，谁敢拿林珺的名声跟他说事，宇文煜就敢娶林珺。
可现在……
林相爱屋及乌，对自己女婿怎么着都和颜悦色许多，“世子的伤没事吧？”
“小伤而已，夫人的伤才是最要紧的。”
“你还好意思问珺儿？”宇文煜终于忍不住发作了，“珺儿血流不止的时候你在哪，你是他的夫君，竟然让珺儿给你挡刀？”
“夫人至情至性，勇敢刚毅，她对我一往情深，我自不负。”顾燕帆一边想着林珺怕得腿都站不稳的模样一边故意气宇文煜。
“臣要谢殿下相救之恩，但还请先让臣送夫人回府，她现在也必定只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