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
有没有刺客的口供，林珺想让钱正道死，他就活不了。
刺客一死，宇文铭还没有说话，林珺就发作了。
“钱正道买凶杀人，就地正法。”
影对刚才惊险的一幕充满后怕，此时浑身煞气，一听林珺发话，二话不说提着剑就朝钱正道砍。
钱正道一介文官，被这腾腾杀气吓得腿软，下意识求救。
“你们这是污蔑，无稽之谈！”钱正道强撑着辩驳，而后跪在宇文铭脚边，“齐王殿下，您明鉴，此事和下官无关呐。”
虽然钱正道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但林珺这个结论着实没有依据。
刺客都死了，连句口供都没有，何谈证据。
求饶间，影得到已经挥到钱正道面前，当时林珺的大祸临头的危机感他算是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人跪在宇文铭脚边，钱正道就是掉脑袋也不该是在这，清丰关键时刻拔刀就挡。
锋利的刀身相撞，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嗡嗡作响。
“放肆。”清丰冷喝，“齐王殿下在此，谁敢刀剑相向？”
“我看你最放肆，我不过要杀一个该死之人，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的人？”林珺已经回过劲来了，方才的惊惧都转为怒意。
林珺的怒火清丰可扛不住，宇文铭也没想到她会跋扈至此，轻轻蹙眉，“珺儿，这可不是在京城，不要胡闹，钱大人到底如何处置，本王自有定论。”
这是劝告，也是威胁。
林珺能受得了这气，她刚要说什么，却再次被顾燕帆拦住。
她要杀钱正道，就不退让，可眼下宇文铭要保人，如今在尧城，敌强我弱，强硬动手显然不是上策。
“殿下。”顾燕帆更不想林珺气头上在宇文铭这里留下什么把柄，抢先把话揽过来，“钱正道有没有罪，要看证据。”
宇文铭挑眉，“哦？永文难不成有证据？”
“你做什么？”林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我们根本没有证据。”
她都打算仗势欺人了，顾燕帆跳出来跟人家讲证据是怎么回事？
顾燕帆自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安抚性的拍了拍林珺的手。
“当然有证据。”他直接对上宇文铭似笑非笑的眸，神色像以往在人前掩饰的时候一样温和，连声音也是清润的，“我就是证据。”
？？？
“我亲眼看到钱正道对刺客下令刺杀，我就是人证。”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顾燕帆缓缓的堵上了宇文铭所有可能的质疑，“在下身无长物，没什么值得拿出来担保的，唯有这项上人头或许还有些分量，便据此为证吧。”
……
所有人都沉默了，连林珺都愣住了。
她迟疑的望着身边的男人，这…这不就是耍无赖吗？
没想到他平日里看着又装又拽，还能一本正经的做出这种事呢？
宇文铭也有被气到，顾燕帆的意思是不信他他就死吗？
但偏偏顾燕帆的命只能暗地里要，就他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身份，除了皇帝，谁敢明面上宰了他？
“齐王殿下，我…草民求您做主。”
顾燕帆耍无赖已经很难搞了，偏偏这时人群被刺杀一事激出情绪，也开始闹了。
一个老翁颤巍巍跪下，他佝偻的身形和刺客的血迹离得很近，“草民儿子不过是寻常贩夫，就因为避让钱家大公子的马车慢了一步，便被押着活活打断双腿，最后不治身亡，草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殿下做主！”
钱家人恶贯满盈，最是欺软怕硬，欺压百姓的情况数见不鲜，这个老翁一把年纪还拼死告状，这并不是个例。
莲花节上，若不是林珺有身份背景，也逃不脱被迫害的命运。
林珺可以反击，但无数百姓不能。
他们忍气吞声，只为了等到一个机会。
他们什么都不敢奢望，就连迟来的正义，都只敢卑微的乞求。
“殿下！”老翁带动了一群百姓，围观人纷纷下跪，“求您做主。”
或许这些人并没有每个都被钱家欺负到头上来，但只要钱家在，就总会有这一天。
而且他们太害怕了，百姓们唯恐今日看热闹会被钱家仇恨，一旦钱正道没事，最终遭殃的就是他们。
毕竟钱正道连世子妃都敢刺杀，何况他们呢。
宇文铭算是彻底被架起来了，他岂能拂了这么多百姓的意愿。
真要是这样，消息一旦传回京城，宇文铭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郡守指着跪了一地的百姓，“殿下面前也敢放肆，还不赶紧退下？”
百姓们无一人动，隐在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开口，“钱贼不死，我等永无天日，大人真要为此降罚，草民贱命一条，也认了！”
郡守一噎，这这这不是跟顾燕帆现学现卖呢嘛？
以死相逼，比别人多长了几个脑袋还是怎么的。
脑袋是没有多长的，但心眼子是有的。
此情此景，如何能降罪百姓。
宇文铭心知形势已经被顾燕帆轻飘飘几句话逆转，他可能不能因为一个钱正道把自己搭进去。
“点下不是要证据吗，醉红楼的老鸨就是人证。”林珺笑了，笑容里充满恶劣，“对了，我还有很多封书信，钱大人，要我现在一一念给大家听吗？”
这些信，念出来就是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钱正道如五雷轰顶，踉跄几下跌倒在地，心知一切都完了。
宇文铭垂眸扫了死人样的钱正道，眸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厌恶，还真是废物。
“证据确凿。”宇文铭闭了闭眼，淡声下令，“就地正法吧。”
“是，殿下。”
钱正道吓得爬都爬不动，头上那顶摇摇欲坠的乌纱帽哐当落下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看起来好不狼狈。
“慢着。”顾燕帆忽然出声制止。
“怎么，不是永文以性命为证吗，现在又不敢了？”宇文铭的语气中已经有非常不耐烦的意味，
看来这位贤王被这么架着也觉得难受和丢脸。
然而顾燕帆只是伸手更紧的抱住了身边人，“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想说，让我家侍卫来吧，这样好让我夫人解气~”
宇文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