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已经有了安排,虞家也大致清楚了顾燕帆和林珺的身份。
其实顾燕帆不应该说他们的真实身份,但虞鹤在端州和林珺已经打过交道了。
他不确定虞鹤知道多少,只是隐瞒身份肯定隐瞒不住了。
既然瞒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实话。
毕竟他还寄希望虞家能治好林珺的手,要是能了却这桩心事,顾燕帆接下来的人生不管要面对什么腥风血雨他都无所畏惧。
因为林珺没他也能过得好好的……
不然顾燕帆总担心要是他不在,有人会眼瞎的借着林珺的手残找不痛快。
老夫人和虞光明听完所有消息,对视一眼,纷纷皱眉。
“林相是一代贤臣,也没听说过他会武啊?”虞光明轻声嘀咕。
当初凤清明明是和一个将军走的,现在这姑娘怎么又是林相的独女了?
难道是他们搞错了?
顾燕帆听到了,心中又多了几分了然。
看来虞家虽然不参与外界纷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该有的底蕴实力都紧守着呢。
他只说林珺是林承风女儿,虞家就知道林承风是当朝宰相,连人家会不会武都一清二楚。
文武双全的人才可不少,顾燕帆可不认为虞光明是单纯凭借一个职位就认定林承风不通拳脚。
老夫人轻咳两声,“来者是客,小侯爷也先去休息吧。”
“多谢。”顾燕帆一行礼,转身走了。
待他走远,虞光明和老夫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激动,激动中又含着无限遗憾和希望,尤为复杂。
“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妹妹……”老夫人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虞凤清当年跟随虞光明外出采买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阴差阳错之下多番牵扯,暗生情绪。
老夫人知道以后爱惜女儿,愿意接纳一个外来男子入虞家,只要那男人能从此和外界断绝联系。
可偏偏那是一位满腔抱负的将军,心怀天下,做不到老夫人的条件。
虞凤清不愿与爱人分离,毅然而然离开虞家,一开始尚有回音,到后来便再无联系了。
虞家隐退,虞凤清鲜少透露家中的消息,虞家也没刻意打听,等她彻底失联,虞家后悔已经晚。
虞光明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才暗中培植耳目,想要找到妹妹,只可惜至今杳无音信。
直到子桑轩和子桑淼带着虞凤清的信物和亲笔信找上门来求药,虞家才知道虞凤清如今在东陵境内,只是具体情况她不愿多说。
妹妹流离多年没有音信,虞光明怎么舍得逼问,他们来求药,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还唯恐不够。
不曾想今日又来一位和虞凤清十分相像的林珺,虞家是知道虞凤清有一位女儿的,但是为什么现在会一个在东陵,一个在北枭呢?
而且当初带走虞凤清的人绝对不是林承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底下当真有无缘无故这么像的人吗?
“母亲不要着急,等林姑娘身体好些,儿子自然有办法确认她是否为虞家血脉。”虞光明安慰自家母亲,同时心里也已经在盘算怎么验证了。
虞家医术了得,自然有些不外传秘术,只是林珺身体太虚弱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燕帆还没清楚虞家对林珺的态度到底有什么猫腻,但当他回房看到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就再也顾不上这些了。
一想到只要再晚些他就会永远失去林珺,顾燕帆就止不住的后怕。
“珺儿。”他轻轻抚林珺的脸,“幸好,幸好……”
“她现在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得看机缘。”傍晚时分虞鹤端着汤药推门而入。
他放下汤碗,扫了眼林珺后冷冷盯着顾燕帆,“我在端州城见到她的时候从没想到林珺这样的姑娘也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候。”
顾燕帆不说话,只痴痴看着林珺,他知道是他的错。
“她是我虞家的贵人,你要是护不住,就让她留在虞家。”
顾燕帆终于开口了,“我记得没错的话虞公子在端州还给珺儿下毒了,现在来说这种话,未免太可笑了。”
“上门求药还咄咄逼人,小侯爷未免太过分了。”虞鹤轻笑一声,嘲讽意味很浓。
“你们救了珺儿,不管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虞家要什么没有?”虞鹤并不买账。
顾燕帆等的就是这一句,“所以公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呢?”
“……”意识到被套话,虞鹤瞬间闭嘴,“这药趁热喂给她喝。”
他转身要走,却仍旧听到房中男人冰冷的警告,“虞家要什么都可以跟我开口,但不能打我夫人的主意。”
虞鹤置之不理,拂袖而去。
真当他虞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未免也太小瞧他们了。
顾燕帆拿过汤碗给林珺喂药,日子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
虞鹤每天都会亲自来给林珺诊脉,脉象倒是一日一日稳健,只不过沉睡的人一直都没清醒的迹象。
“她究竟受了什么刺激?”虞鹤有一次把完脉之后忍不住问。
林珺刚来虞家时肝脾俱伤,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但又不是内伤,虞鹤便知道是大悲大恸酿成的惨剧,只是他没想到彼岸丹都服下去三日了,林珺竟然还没醒。
事关大业,顾燕帆怎么可能告诉虞鹤。
只是他现在身在虞家,不能与外面联系,浪涛山上形势严峻,留给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顾燕帆只问,“我该怎么做?”
“你……”虞鹤无语凝噎,但他也想林珺早点醒来问清楚,“她现在身体虽然虚弱,但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总这么昏睡着不进食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珺近来一直消瘦着,都快脱相了,顾燕帆很是心疼。
他看着虞鹤,对方终于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林姑娘现在应当能听到我们说话,何事刺激了她,细细同她解释清楚吧。”
虞鹤再帮不上别的忙,诊完脉就走了。
房门嘎吱一声关上,房间内瞬间暗了几分,显得林珺的脸色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