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落在倚祁僵硬的脸上。
他愣住了，半晌没有动作。
而未被阳光眷顾的褚暮，眼睛微眯，一向甚少有波动的他，竟然露出了让倚祁意想不到的表情。
粉色薄唇勾起，分明是上扬，却似乎是个苦涩的弧度，被睫毛遮了一半的眼中，满是嘲讽与悲伤。
他没有开口，但又好像在说果然如此，这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玩笑，只等着他当真，然后又无声地对他进行嘲笑。
倚祁知道他敏感，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自己不过只是停了几秒，褚暮就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既然褚暮做好了准备，倚祁自然没有不上的道理。
很快两人的嘴唇就碰到了一起。
褚暮心里还在胡思乱想，却突然感受到了对方的凑近，没等他反应过来，倚祁就已经轻轻地亲完后退开了。
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意味，反而是发自内心的热烈。
等等……
发生了什么？
褚暮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
他几乎是瞬间就抛掉了刚才失望的情绪，心如擂鼓而且愈演愈烈。
“现在信我吗？”
倚祁低声问，语气似乎还有些委屈。
可这实在是来得太突然，褚暮性子慢，反射弧比较长，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了半天都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他只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喜欢自己，是和那些女生一样的喜欢，甚至为了证明还亲了自己。
而且是亲的嘴……
褚暮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反应过来倚祁问了什么后，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对方。
发觉倚祁好像还在等自己的回答，褚暮不自在地继续捏着书脚，好几页都被他捏得卷了边，思索了许久才嗫嚅着蹦出一个字。
“……信。”
其实褚暮当时会说试试，也不过是因为倚祁又说那些话，让他再一次出现了奇怪的激动情绪，所以有些羞恼罢了。
没忍住就想拆穿他，再后来看见倚祁顿住，褚暮虽然莫名失落，但也觉得是意料之中。
可谁知道，对方竟然真的亲。
“信了就好。”倚祁捏了捏他的手。
正想退开，却发现褚暮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与他那张清冷的脸有些格格不入。
很快他听见褚暮开了口，语气中似乎带着歉意。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抱歉。”
这么多年褚暮的确只是将对方当作了朋友，不掺任何一丝杂质的朋友。
他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自己到底会不会喜欢一个男生也不确定，反正现在他脑子里很乱。
他也没有做好准备，可以直接就和一个男生缔结这种亲密的关系，所以对于倚祁的感情，褚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拒绝。
“啊？是吗？”
倚祁张了张嘴，语气不太自然。
的确是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也能调整。
毕竟褚暮只是一个突然明白了自己朋友心意的少年。
没有做好准备是正常的，所以对于他的道歉，倚祁可以接受，也不强求两人现在就发展出什么来。
“对不起。”褚暮见倚祁面色不好，心里感到愧疚，又赶紧说道，“我现在还没考虑过感情这方面的事，不是你的原因。”
话落他不断瞥着倚祁，似乎是在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伤心。
“这有什么关系，”倚祁放开他的手，将椅子挪远了一些，又变成了先前的距离，“我们还是朋友。”
他的面色恢复如常。
褚暮眨了眨眼，莫名皱起了眉。
他是希望路朝能不介意的，但现在对方真的一脸轻松地说着没关系，他又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憋闷感。
不是很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被拒绝了都不伤心？还能那么自然地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将心里的不舒服压下，褚暮强撑着柔和了神色，应和道：“对，我们还是朋友。”
就这样，起码还是朋友。
他在心里想着。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揭过了，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倚祁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了褚暮床边，语气倒是像往常那样自然，“你看书吧，我有点困，休息一会。”
说完就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
褚暮应了一声，也想照常拿起书看，但只要听见房间里属于对方的呼吸声，他就怎么也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一触即分的亲吻，以及那令他心跳加速的灼热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