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旁听席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和倍感羞辱的妈妈，肖光本来还有点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的心瞬间被浇灭了。
看来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啊！
旁听席上的听众最能够直观体现正常人此刻应有的反应。见人群中整齐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肖光苦笑一声。
证据确凿，他不认也不行啊！
爸爸自从那张小纸条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开始他的确是按照爸爸的要求，将所有责任往李飞身上推。
可是后来，警察叔叔把手机里他录的那段活埋高兴全过程的视频摆在他面前播放之后，他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花样来了。
视频里他像在录制自己的日常vlog一样，笑容灿烂，“今天记录一下活埋高兴的全过程，最近跟着狗国学了几招，试试手……”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肖光从未那么痛恨过自己的嚣张。
至此，后续的进展就顺利很多了。
那些他以为自己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的事情，真正在警察叔叔们面前说出口后，好像反而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如释重负。
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害怕！
害怕自己有没有哪一句说漏嘴，害怕自己哪一个微动作又被心理专家捕捉到了，害怕自己的思路又掉进了警察问话中的哪一个陷阱里……
他真的好痛苦，每天都倍感煎熬。
他真的后悔了，他最开始的本意只是想从高兴那里搞点钱来花花的，他真的没想过杀人，他只是临时起意才把他埋了的。
况且高兴最后不是也没死吗？为什么要一直紧抓着他不放？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救救他，谁能来救救他？！
所以，当警察把那段活埋视频拿出来之后，肖光的第一反应是，警察们终于找到证据了，他终于得到解脱了！
之后的每一天就是在不停的审问，不停的核对供词，鉴定供词的真伪中度过。
直到开庭前，他甚至还经历过一次专门的庭前辅导。
肖光窒息！
虽然他的确没有上庭经验，但是这也能辅导？
有时候华国的人性化制度真的令他很崩溃！
上庭前他被再三叮嘱一定要按照庭前辅导的既定方略说，不能随意更改供词，更不能被公诉人带动情绪。
因为如果临时起意，避重就轻的回答的话，后续会影响辩解的可采信度。公诉人询问时态度一般都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凶，这都很正常，所以他只需要回答提问即可，辩护律师是不可能代替他回答的。
正是因为在上庭前有了如此多的铺垫和学习，肖光如今才能如此麻木的一口答应，丝滑无比。
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提前演练过无数次了。
接下来其实已经没什么悬念了，李飞和张强自然也不可能傻到上赶着去认领一个自己没干过的杀人未遂的名份。
三个人都经过培训，所以法庭调查其实进展得很顺利。
直到证据被放出来，旁听席再次传来一片哗然！
三百六十万的转账记录！
翡翠、手机、七八千块钱的昂贵鞋子等物证！
以及，手机里的那段录像！
所有的证据都被一一出示！
由于是公开庭审，为了避免引起恐慌，部分内容技术人员进行了马赛克处理。
但是视频里肖光狞笑的声音，疯狂敲击高兴后脑勺的铁锹碰撞声，挖土活埋高兴时马赛克后面隐约的动作轮廓，正常只要耳朵不聋，眼睛不瞎的人，其实通通都能听到、看到。
现场旁听的人中，有些年轻女性甚至捂住了双眼，不敢细看视频中的肖光！
这一下，不仅是旁听席，直播间都直接炸开了锅。
“我他妈的看不下去了，这个畜生，必须给老子判死刑，我今天看谁敢替他说话？”
“小小年纪，如此心肠歹毒，真令人毛骨悚然！”
“他死，警示一片！他活，社会混乱，这件事是属于有预谋的虐杀 ，必须给大众一个公正的交代。”
“我是学医的，人脑结构中，颅骨里面最坚硬最厚的地方就是后脑勺，因为后脑勺正对着的部位就是脑干，后脑勺那么厚就是因为要重点保护脑干区域，脑干是人脑里面功能区最重要的一个部位。
一旦这里遭到伤害，轻则脑震荡，颅内出血，重则变成植物人。你们品，你们细品！”
“我草真他妈歹毒啊，这是特意查过了，故意照着关键地方打的吧！这录像打了马赛克我都能看出来下了死手！”
“这样说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是不是戾气太重了，那个被害者听说也没出什么事啊还活蹦乱跳的，有必要闹这么大阵仗吗？！”
“这他妈是谁家请来的水军，24k纯傻逼吧。来人给我骂出去！”
“难道一定要被害人出事或者死了，造成这种不可挽回的后果才算有事吗？你这种发言恕我无法苟同！而且受害者也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很久的好吗？”
“这段视频是这个畜生自己录制的，他把这个过程录下来是想干什么？留着慢慢看，享受杀人过程中的快感吗？从哪里学来的恶毒招式啊，怎么看着那么像大屠杀里面的情节？”
“楼上的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细思极恐！有点像狗国惯用的手段，小狗国现在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了吗？”
“文化渗透不能忽视啊，每个孩子都像这样学，那我们先辈的棺材板可真的是要压不住了！”
直播间里的讨论愈演愈烈，大有要掀翻天花板，舞到现场控制节奏的势头。
肖光妈妈在旁听席里如坐针毡，听着自己儿子在视频里像恶魔一样的怪笑，看着旁听席上的人充满愤怒的视线一次次像激光枪一样射向她的身躯，她只感觉委屈极了。
人又不是她杀的，而且那孩子也没死，凭什么都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孩子犯了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味的责怪着肖志平没把她儿子养好。
毕竟他在外面处处都是家，到头来却只有肖光这么一个太子，连唯一的一个儿子都养不好，不怪他怪谁！
她早就对肖志平失望透顶，连带着这个儿子她也不甚在意。
她看开了，她现在就把自己过好比什么都强！都怪这该死的龟儿子给她惹事害她丢脸。
算了，反正马上成年了，让他自己以后去外面打工吧，眼不见心不烦！
证据展示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被告人和辩护人发表质证意见，也就是合理辩解的环节，之后开始进行举证。
“这个律师为啥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直播间突然吃起瓜来，讨论方向迅速调了个头。
“可能是觉得自己给杀人犯做辩护律师太晦气了吧！”
“笑死，干律师这行还能分晦气不晦气的案子吗？”
“……”
直播间里，网友讨论网友们的；法院里，肖光的辩护律师却是苦不堪言。
身为律师，客观公正的来说，无论站在哪一方都应该积极为自己的辩护人进行辩护。他无怨无悔！
但是他这一仗现在还怎么打，打个屁啊？
本来他的辩护人就是不占理的这一方，而且证据确凿，判刑几乎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不过是说看他能不能努力，尽量帮肖光减轻一点刑罚而已。
这就算了，但问题是居然有杀疯了的网友攻击他，说他给杀人犯做辩护，心术不正，三观不正，没有资格做律师？
他招谁惹谁了他？
杀人犯也有辩护律师的好吗？这是为了保障案件的公平性、确保被告人的合法权益、避免冤假错案、维护法律尊严，确保法庭程序的妥善执行和保障。
好了不背条款文例了！
更痛苦的是，他面对的是华国首富钟炎声的御用律师团队，他们可是令整个华国律政界闻风丧胆一般的存在，那可是律师界人人仰望，里程碑一般的神啊。
多少法律条文曾经因为他们的努力被不断修正完善，这等成就，就问谁能轻易达到？
而且他们手中的案子几乎从无败绩，那团队里面的律师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公鸡中的战斗机！
他拿什么和他们斗？
为啥苦大仇深，你猜他为啥苦大仇深！！！
你猜他猜不猜你猜不猜他为啥苦大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