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 话 罪与罚 (3)
[呜哇! 姐姐! 好怕! ]
[哥哥! 救救我! ]
[谁来帮帮我！ ]
哭泣的孩子们的脸。
丹塔利安抓住了试图逃离孤儿院的孩子们， 并收集了他们的脸。
彼勒斯想起了不久前见过的孤儿院的奇怪行为准则。
这大概是用来吓唬孩子防止逃跑，同时也是为了不让逃跑的孩子得到任何帮助。
得知这一切的多洛雷斯能够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圣火。
……轰隆隆！
纯白的火焰开始支撑起丹塔利安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 ?]
伴随着皮肤烧焦的声音， 丹塔利安扭动着身体。
但多洛雷斯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坏……天杀的坏……这个坏蛋！”
她会说的脏话并不多。
眼泪从眼中涌出，视线模糊。
她无法直视火焰中痛苦的孩子们的眼神，低下头。
虽然天生的神圣力量非常强大，但她还没有积累足够的实战经验来有效发挥。
……但有一个熟练的手帮助了她。
嗖！
彼勒斯，夜晚的猎犬再次露出锋利的牙齿， 撕下了丹塔利安的一块肉。
‘机会来了。’
被多洛雷斯喷发的圣火包围的丹塔利安正因剧烈的疼痛而痛苦。
现在这一刻， 慢慢割开丹塔利安的身体， 胜算很大。
……呼!
彼勒斯的剑尖爆发出红色的光环。
象征着毕业生最高级别的粘稠液体光环，现在已经几乎接近固体状态。
[呃呃呃！ 区区人类竟敢！ ]
丹塔利安挣扎着站起身， 伸出紫色的舌头。
叮!当! 哐!
彼勒斯的剑与丹塔利安的舌头猛烈碰撞。
眨眼间就有数十回合的高速攻防战。
然而，经验丰富的彼勒斯并未输给单塔利安那恶魔般的速度，继续不断地发动攻击。
哒一一！
彼勒斯用拳头击打单塔利安的舌头， 感到手腕骨发出轻微的震动。
‘……确实比安德罗马利乌斯更强。’
塞特·雷·巴斯克维体内寄宿的安德罗马利乌斯同样是魔王级别的恶魔。
不过那时有巴斯克维家族的骑士团一同作战，最终是由贺高·雷·巴斯克维结束的。
但现在与单塔利安一对一交战的彼勒斯也有坚实的盟友。
“夜晚的猎犬大人！ 请暂时退后！”
多洛雷斯双手凝聚起白色的火焰， 制造了一道屏障。
在高速攻防战中，彼勒斯连眨眼和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挥舞着剑，终于得以退到屏障后面进行重整。
吱吱吱吱……
吞噬黑暗的炽热将单塔利安远远地击退。
然而， 单塔利安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焦急。
[呵呵呵！ 逼我到这种地步的人类还是第一次见。真有趣啊。]
“有趣?看看你死前是否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死?现在就想杀我吗?呵呵——真是斗志昂扬啊。]
单塔利安拉长了留着马斯特顿式胡子的绅士脸，然后平静地说。
[是啊。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特别的。被选中的。特别的。能杀死恶魔并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的英雄。主角。就是这样的意思。]
他的脸随即变成了妖艳女人的模样。
接着又变成了天真无邪的孩子的脸，固执男人的脸，毒辣老人的脸，接连变换。
千面书生。果然，这才是单塔利安的脸应有的变化。
[但是不是这样的。事实上，世上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他们都是英雄，爱人，傻瓜，恶棍。他们每个人都是主角， 并且都有自己的独特故事。]
同时，单塔利安口中喷出浓浓的黑雾。
这黑雾像火灾时冒出的浓烟一样，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扑簌——
退后的彼勒斯和多洛雷斯面前掉下了三个令人恶心的物体。
那是黑色的皮袋， 与以前埃佩波、赫贝、裴多、杰伦托戴在脸上的类似。
最左边的那个皮袋动了一下。
……扑腾!
薄薄的皮袋表面青筋跳动。
不久之后。
……扑腾! ……扑腾! ……扑腾!
三个皮袋开始疯狂地挣扎。
那疯狂的扭动就像被绞刑的死刑犯在临死前挣扎时覆盖在他脸上的袋子。
单塔利安仿佛已经窥视过袋子里的东西， 满意地笑了。
[……来吧， 现在要听听你们的故事吗?]
* * *
在浓厚的雾气之中。
多洛雷斯四处寻找躲在雾后的但塔利安。
“这雾是什么?即使是神圣力量也无法驱散它。”
“……小心。”
彼勒斯已经经历过但塔利安。
因此他也能预测这家伙的攻击模式。
不久，漂浮在空中的三个黑色袋子中的一个突然打开了。
彼勒斯用干涩的声音说道。
“那是脸孔收集者但塔利安所持有的‘耻辱之袋’。”
“……?”
就在多洛雷斯疑惑地歪头的一瞬间。
耻辱之袋转向多洛雷斯， 并从中取出了一些东西。
看到从袋子里出来的东西，多洛雷斯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啊啊! ?那是什么! ?”
从袋子里出现的是另一个多洛雷斯。
[…]
这个假的多洛雷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彼勒斯冷静地补充说明。
“耻辱之袋会迫使目标露出羞愧的表情。通过将最羞愧的记忆具现化来对目标进行精神攻击。”
也就是说， 眼前这个东西再现了多洛雷斯一生中最羞愧的记忆。
这不仅会瞬间破坏队友之间的信任，还会让本人失去冷静， 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技能。
……但是?
呼——
从耻辱之袋里走出来的多洛雷斯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只是尿湿了裤子。
“…”
“…”
彼勒斯和多洛雷斯仿佛事先约好了一般同时闭上了嘴。
“死吧!”
多洛雷斯立刻喷射出白色的火焰， 将耻辱之袋烧毁。
[啊啊啊！ ?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容易就克服了羞愧的表情！ ?]
从雾气那边传来了但塔利安困惑的叫声。
看来只要能克服这些幻象，就能对另一边的恶魔造成伤害。
不久，下一个袋子像活物一样张开了口， 朝向多洛雷斯。
彼勒斯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下一个就是‘恐惧之袋’。会让对方露出恐惧的表情。”
也就是说， 会把对方最害怕的表情呈现出来。
不久，从恐惧之袋里出来的东西站在了多洛雷斯面前。
那是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
彼勒斯立刻认出了他的脸。
‘赫姆伯特枢机主教！’
他是旧教派的大佬， 也是多洛雷斯的父亲。
当赫姆伯特的脸出现时， 多洛雷斯的表情变得僵硬。
“啊,父亲……”
她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出来。
[多洛雷斯，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外面乱跑?作业都完成了吗?]
赫姆伯特枢机主教以高压的姿态俯视着多洛雷斯。
他手中的鞭子让她的瞳孔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 那个……”
多洛雷斯只是冷汗直流， 无法直视赫姆伯特的眼神。
就在这时。
簌簌-
一道斩击飞向赫姆伯特枢机主教的脖子。
彼勒斯。他介入了多洛雷斯的记忆。
“……幻影终究只是幻影， 无需害怕。”
听到彼勒斯的声音，多洛雷斯终于松了一口气。
冷汗从她的脸颊滑落到下巴，一滴一滴地落下。
“对，对不起。我和父亲的关系不太好， 一时忘记了这是幻影。”
“……我理解。”
彼勒斯没有再多问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 只剩下了一根杖。
“……那是‘爱之杖’。”
听到彼勒斯的话，多洛雷斯点了点头。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应该是她所爱的人的脸吧。
然而，多洛雷斯自己也很难确定会显现出哪张脸。
因为她从未有过真正爱过某人的记忆。
当然，她按照‘爱邻如己’的律法行事，但这并不是但丁利安所说的那种‘爱’。
不久之后。
滋滋滋滋滋……
爱之杖开始显现出某种形态。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他披着黑色斗篷，戴着帽子，脸上还戴着一个鹰嘴形状的怪异面具。
正是‘夜猎犬’。
“…”
“…”
瞬间， 彼勒斯和多洛雷斯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这是?”
“不， 不是这样的！ 这根杖有问题！ 它把人扭曲了！”
彼勒斯缓缓转过头来，多洛雷斯急忙摆手。
就在那时，雾气中传来了但丁利安的笑声。
[呵呵！ 我的杖是诚实的。甚至比当事人更诚实！ 无论多么微小的情感，都能捕捉并呈现出来！甚至是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 ]
听到这致命的一击般的话语，多洛雷斯的脸变得通红。
“等一下！ 我冤枉啊！ 真的发誓！ ……虽然不是发誓，但总之我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
彼勒斯这次也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拔出剑准备与眼前的夜猎犬战斗。
哐-咣! 噗!
带着圣女的圣火， 彼勒斯轻松地将剑刺入夜猎犬的身体，将其化为一团雾气。
“幸好它没有再现本体的力量。”
这可能是因为但丁利安还没有积累足够的魔力。
因为在回归之前，在末日之战中遇到的但丁利安能够完全再现对方记忆中的脸和力量。
彼勒斯庆幸自己能早点发现但丁利安。
另一方面。
“…”
圣女多洛雷斯沉默不语， 不知所措。
彼勒斯正在思考该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
……咕噜噜！
三根杖再次开始移动。
[呵呵呵- 其实对圣女并没有抱太大期望。这种新手能有多少过去呢。]
“…”
[不过，期待的是你这边， ]
但丁利安的话精准地击中了彼勒斯。
这项技术能揭示目标的羞耻记忆、恐怖记忆以及与所爱之人相关的记忆。
现在这项技术正对准了彼勒斯。
不久之后。
滋滋滋滋滋……
第一根‘羞耻之杖’开始在彼勒斯的记忆中寻找并再现。
不久之后。
某种景象和对象开始在雾气中显现。
“……啊! ?”
这足以让多洛雷斯大吃一惊。
[……嗯?]
甚至连制造幻觉的但丁利安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染成暗红色的天空。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一切毁灭殆尽的世界中心。
在这片荒凉得令人恐惧的大地上，矗立着一根高高的柱子。
多洛雷斯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那根柱子的顶端。
紧接着， 那柱子顶端悬挂的‘某物’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一个头颅。
一个被砍下的头颅孤零零地悬在那里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