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神国的主区域重建是一个大工程。克克玛尔娜被民众推举为新一任的主教后组织了几支队伍到各处去善后,忙得不可开交。
上官樱闲下来带着琉璃在城里四处找寻宇他们的消息。
‘那个人不会是玛丽苏吧?’
格鲁尔商业街的角落,一个紫色的脑袋悄悄探出。在刚进入商业街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在跟着两人,在不知道第几次发现玛丽苏后,樱终于决定走向她并把她揪出来。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谁..谁跟着你们了!”玛丽苏撩了撩自己的麻花辫,慌张的眼镜都差点掉了下去。
上官樱没有理会,她想了想说道:“那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玛丽苏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就是想...想看看主教有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越来越低。
“主教应该还在国都,她现在挺忙的。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问问。”玛丽苏溜得很快马上就没了人影。
“上官樱小姐,主教有请。”是国都的侍卫。
回到国都内,樱和琉璃被侍卫带到了那座教堂里。克克玛尔娜早已在那等候多时,她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棕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整个背影看上去乖巧可爱。
“主教,怎么了吗?”
“叫我克克就好。”克克侧过身笑道,她走上前递给樱一根法杖:“给你准备的,这个应该能契合你体内的能量。对了,还有就是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太好了!谢谢...克克。”也不知道为什么,门内世界的克克玛尔娜并不那么在乎“主教”这一称呼。
“没事,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挡了森多罗那一击呢。”克克说的是被樱的白龙击飞的那五把玫瑰利剑,“有消息说是一个御血族的男孩,好像往东南方的黄昏乡去了。”
“那我现在就出发。”
“等等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正好王嘱托我去那边。”
“克克,那边。”樱指了指教堂门口的方向,玛丽苏站在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她一直在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玛丽苏看到克克走来,她的脸上带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开口:“主...主教,之前的事真的很对不起!那些话都不是我想说的!我...我其实一直都很敬仰主教的!”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正当玛丽苏要带着一张通红的脸仓皇而逃时,克克出声叫住了她。
“在学院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比赛,你的魔法能力很出众。”
“真的吗!谢...谢谢主教!”玛丽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终于不再是一个紧绷的状态,“那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跟着主教学习魔法...我一直停留在四级没办法突破...”
“这倒是没问题啦,不过我们现在要去黄昏乡一趟,你要一起吗?”
玛丽苏看向上官樱,似乎是想看看对方反不反对。樱的脸上挂着一副“你看我干什么?”的表情。玛丽苏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答应。
“对了,叫我克克就好。”
“好的主教!”
.....
“院长,我好饿...”
“马上就好了,先喝点水吧。”恩卿摸了摸男孩的头。
离开莱哈尔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在那颗黑色立方体的保护下恩卿带着二十多个孩子一路奔波,顺利穿过了冰天雪地,躲过了莱哈尔缉捕庭的搜索。本以为一切都能就此归于平静,在这些孩子中却又有人感染了瘟疫。
恩卿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以至于到最后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孩子。
“院长...其他小朋友都生病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瞎说什么,你不会死的,别怕,不会有事的...”恩卿递给男孩一碗汤轻声安慰着他,但目光却停留在了男孩左额的一小块黑色斑纹上。
“嗯。”男孩乖巧地捧起木制的小碗,他用嘴吹了吹慢慢地喝了一口,双腿开心地晃动,看起来这汤的味道还不错。
“好喝吗?”
“好喝!”男孩笑道,“院长,我们要去哪啊?”
恩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身无分文的他只能通过帮别人干活来换取东西,夜晚就驻扎在无人的荒野,活的像是山中野人一般。
“太阳很晒。来,把帽子戴好,我们准备出发了。”
恩卿把男孩抱起让他双手环住自己,两人收拾好东西朝着东南边的黄沙之境走去。或许那里有着治愈瘟疫的办法吧。
“院长,那里有个人。他好像受伤了。”
黄昏乡的入口处,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艰难地抬起无力的手臂包扎伤口,血肉模糊的地方不断刺痛着神经,痛苦地呻.吟声幽幽传来。
恩卿把男孩放到一边,自己则上前帮男人包扎伤口。对方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下恩卿,额头上的黑色斑纹异常的显眼。
待男人休息片刻后恩卿才问道:“你们这也爆发了瘟疫?”
“你们快走吧...这里很危险...”
“这有医疗所吗?”
“在镇子里...不过应该没人了。”
黄昏乡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石沙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沿着排成一线的房屋向前,终于找到了已经被破坏的医疗所。
“黄昏乡也属于彼神国的管辖范畴,有消息说这里爆发了瘟疫。”
“瘟疫!”玛丽苏慌乱地捂住嘴,生怕一不小心就吸入病气。
“不用担心,护身魔法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别接触太多就好。”克克教给两人魔法的咒语,顺便给琉璃上了个最稳妥的防护。
“进入小镇后就没看到过人,瘟疫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玛丽苏的食指在左手手心比划了几圈,几只长着淡黄色虫翅的白色毛绒球飞散而去。几分钟过后小球又飞了回来,玛丽苏扶了扶眼镜:“主教,我用魔法探查了下,前面的医疗所里有人。”
“我们去看看。”
“别动。”恩卿从门后闪出,大剑斜插在克克面前的沙地上。克克反应很快,她的双手缠绕魔法瞬间便抵住了平滑的刀背,两人僵持在原地,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院长?”
“院长!”
克克和玛丽苏似乎认识恩卿,在看到他的脸后她们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
“....你们...你们还活着....你们还活着!”恩卿收起大剑,他半跪在地神色激动,双手不住地颤抖将两人紧紧抱在了怀中。“都长这么大了...”
“院长,你...你没事....你还活着!军庭的人说你和孤儿院的大家都已经死了....”克克的视线看向恩卿身后瑟缩的男孩,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其中的苦涩只有克克自己明白。
恩卿犹豫再三还是将莱哈尔后面发生的变故说了出来。得知了莱哈尔军庭更加肆无忌惮的恶行和恩卿这一路上的遭遇,克克的双眼通红,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而玛丽苏的脸色却变得很差,身体微微颤抖额角也冒出些虚汗。
“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了。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们...”恩卿安抚着玛丽苏,可自己的情绪却在见到两人的瞬间崩溃了。如果当初他能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克克、玛丽苏和其他的一些孩子也就不会被军庭带走,遭受那般对待。恩卿一直以为,孩子们被莱哈尔军庭“带走”最后死在了那场意外之中。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寻遍整个莱哈尔,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爆炸的余波如一头贪婪的猛兽,将他们的痕迹吞噬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片废墟,被风雪日渐掩埋。
“这不怪你院长,是军庭的错。我也不该自己偷偷跟去。”
“你也是为了救那些孩子。”
“院长,原来她也是孤儿院的孩子吗。”克克看向玛丽苏,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并没有见过玛丽苏,或者说并没有印象。
“玛丽苏也是被军庭带走的孩子之一,你在里面没见到过吗?”恩卿觉得奇怪,正当他想再问下去的时候,身旁的男孩出现了异样。
“院长...我的头好痛...好痛啊...”男孩的头痛是瘟疫侵蚀的结果。他左额的那一小块黑色斑纹不知何时扩散到了半边脸,最先感染的地方已经可以明显看到一点缺失。
恩卿强撑着几近崩溃的身体,他对着男孩微微一笑,似乎想借此消减对方的恐惧。但有些沙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对于瘟疫恩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夺走一个个孩子的生命,直到现在,最后的这一个孩子恐怕也要离开了。
克克上前,企图用魔法延缓瘟疫的蔓延,减轻男孩的痛苦。但效果,微乎其微。
“院长...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不会的...你只是生了个很小很小的病...”
男孩摇头,眼角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太好了,我终于不会再给院长添麻烦了...”
男孩哽咽道:“我...孤儿院的大家都很感谢您的,我们很喜欢很喜欢您,如果不是您...我们还要饿肚子呢...”
“嗯...院长也爱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是院长没用,救不了你们...”
男孩还是摇头:“不是院长的错...”
男孩咳出一口鲜血,溅撒在两人的衣襟上。在最后的一朵黑玫瑰盛开于脊背时,男孩的肉身彻底粉碎、消散。
恩卿跪在地上,他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失声痛哭。他的心口,一颗黑色的立方体显现、打开,吸收了男孩的碎片。
“这是什么?”樱问道。
“曜佑之心,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盾牌。”克克知道曜佑之心,但这样的盾牌用法她其实并没有见过。
黄昏乡的天空火红,但不远处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地面突如其来的震动将众人从悲伤的凝重中拉出。几根巨大的黑色触手自地底冲出,它们的目标明确,直击上官樱几人。
恩卿挥砍大剑,曜佑之心完全展开把众人笼罩在一个半圆形的护罩里。触手触碰到的瞬间,曜佑之心的表面不断形变,缓冲掉所有外来的力量。
另一边,宇和莱纳在瘟疫跟灾厄潮水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就是他们的之间的打斗才导致了黄昏乡的那些异常。瘟疫的侵蚀已经遍布整个门内世界,地底的深渊躁动不安,一切似乎都在不知不觉间走向千年前的那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