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跑这么快?”
这条巷子有些狭窄,带路的小孩自然是熟悉的,他的速度很快,灵活地穿行于这条道路。
谷动用自身的一部分能力才能跟上那小孩的速度,而其他人却已经落在了后面。
“小孩,小孩!别跑了!”谷纵身一跃挡在了男孩的前头。他一只手抵住墙,喘着气问道,“我说..带个路不至于吧..我..我们不是来跑步的。”
“大哥哥,你很累吗?”
谷看着眼前这个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男孩,不愿相信自己寻回力量的状态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孩!他晃晃脑袋挺直身子道:“我不累啊,就这么点路,怎么可能...会累?”
“脉未通,气难疏。空有力量,但运作毫无章法。”
男孩刚好停在了一处院落的正门口。稳重而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出,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拿着烟斗的老人从中走出。
“什么?我?”谷不解地看向老人,不确定刚才对方的话是不是在说自己。
“是啊,祀语的力量固然强大,可你只是一味的向外释放,内里却不懂得积蓄攒劲。”
“我这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哈哈哈哈,小子你说得对。”老人大笑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不懂得如何运用力量,只会被别人抓住破绽。”
“一招秒掉不就好了?”
“试试?”老人双腿叉开半蹲下去,他抬起双手一前一后的架在了谷面前。
“老人家,这力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住的。”
“承不承受的住可不是你说了算,你大可以用尽全部力量。”老人的神情十分自信,他甚至连手中的烟斗都未曾放下。
“等等,谷,我们还要去找陆文朝呢。”
“樱,你看那。”霍萧指了指院落门旁钉在墙上的银色金属牌,上面清晰地印着547号。
“哥哥姐姐,路我已经带完啦,再见!”领路的小孩飞快地离开了这里,没几秒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老人家。”谷的外貌发生了些许变化,这是之前使用因果之力时的模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但是我不能伤了你,这样吧,干脆以我的攻击触碰到你为标准如何?”
“随你。”
“放心吧,力量会在触碰到你的瞬间消散,不会造成任何损害的。”
谷说罢便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到了手中的刀刃上。再看老人这边。他的神色怡然,在观察了谷身上的气后他甚至不紧不慢地点起了那根烟斗。
蓝色的弯刀朝着老人挥去,这拼尽全部力量的一击谷有信心,普通人都无法躲开,更何况是位花甲老人。
“我觉得明眼人应该都猜得出来这位老人身手不凡。你们说他怎么就糊涂地往上冲了呢?”上官樱转头看向一旁的胡苏亦和霍萧。
“你说得对,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霍萧问。
“我感觉...他是真的没看出来。”
老人吸一口烟斗,白色的烟圈缓缓上升。刀剑贴近他脸的瞬间老人聚力一扭身,整个人向侧边压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在推动着他。
“你看,果然躲掉了。”霍萧说道。
“诶,你们三个在嘀咕些什么呢!不要以为我听不到!”
“怎么样,还想再来几个回合不?”躲开谷的攻击后老人又顺势坐到了门前的石阶上,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似水一般柔顺流畅。
“魄,这刀怎么会被躲开的?”
‘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破了。’
“他能预知?”
“哈哈哈小子,什么预知不预知的,老头子我可没这么神。不过是你的气被我看通罢了。”
“只看通气怎么会...”
老人摇头,他推开紧闭的暗红色大门,示意几人跟他进到院落里去:“我说的气不是你小子身上那些蓝色的东西。而是指身体内部的动静。”
“老者,您指的是神经脉络和肌肉纹理的动向吗?”胡苏亦突然开口问道。如果说有什么招式是能够看透他人动作轨迹的,那就只有这种了,剑圣伊卡莱尔曾经教予自己的剑凝式。
“对,也可以这样称呼。如何运用气是合理发挥力量的关键。这小子力量虽强,但不懂得运用自身的气,便只是逞一时之快罢啦。”老人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他扭过头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只见一个男孩拎着茶壶悠闲地走了出来。
陆文朝一边倒茶一边笑着和上官樱他们打招呼:“你们能到这是地鼠团领来的吧,尊敬的顾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杯中黄绿色的茶水泛起一圈涟漪,银桉的叶子缓缓飘落,正好落在了陆文朝头顶。
“认识?”老阿七抿了一口茶水,“这小子聪明,知道气是什么。”他看了眼胡苏亦。
“老阿七,他们是我顾客!你是不是又拿人家练手了?”
老阿七连忙摆手,眼神飘忽不定,原本洪亮的嗓音也降了几度:“哪有的事,腰都要断了还练手...”
“老者,您身手不凡。”
老阿七用眼神示意胡苏亦不要再说了。
苏亦却只是笑了笑:“还能看到别人的神经和肌肉动向。这些东西...”
“别说啦别说啦。”老阿七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想问问,您...知道剑圣伊卡莱尔吗?”
老阿七不再说话,他静静地盯着杯中浮起的茶叶,沉默了几秒后才终于开口,他的眼睛仿佛闪着一丝光亮,这个名字似乎对他来说意义十分重大:“伊卡莱尔·莫克·德鲁鲁...我是他的后代。”
“伊卡莱尔的后人...”
“不,准确的说,我是伊卡莱尔兄弟的后代,是他们家族的血脉。”老阿七的语气中透露着自豪,伊卡莱尔这个名字是他一生的信仰。“气的概念我们并没有宣传太多,你是从哪知道的?”
“我...我见过伊卡莱尔,是他教我的。”
“你见过伊卡莱尔?他还活着!”老阿七一下子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他龟裂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不...他已经不在了。”胡苏亦把他们在门内遇到的事大致讲述了一遍。老阿七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茶水的热气和烟混在一起,慢慢地飘散在空中。他这才冷静了下来,有些呆愣,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该是这样的...伊卡莱尔真的已经死了...”
“老阿七,这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可我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一直有着浓厚的联系,千丝万缕般难以斩断。这是家族的血脉啊,我如何能放下。”老阿七又看向苏亦,“他有留下什么东西吗?哪怕..是一句话也好...”
“剑圣什么也没留下,门内的他只是残存的意识。”
“是吗...”
“老者,您..为何执着于此?”
老阿七进到里屋,他将一张暗黄色的皮质卷轴拿出,仔细地铺开在了石桌上。
“这是家族最先一代的人传下来的东西,千年来残缺了不少,但还好落尘的科技成功保存下了最后的这部分。家族看通气的技式通过记载一代代流传,但伊卡莱尔却并没有将其剑技授予过他人。”老阿七摩挲过卷轴的表面,他的眼里尽是无奈:“这是家族一直的遗憾,剑技的失传是整个世界的损失。”
“剑息,剑心...”
“你..你知道!你知道!”
“老者您别激动,这些是剑圣在门内教给我的。但我领悟的不多,只懂一些皮毛。”
老阿七点点头,他握住胡苏亦的手说道:“可不可以为我演示一遍。”
苏亦站在院子的中央,他回忆起伊卡莱尔剑息式的每一个动作,准确地将其施展了出来。飘落的银桉叶成了剑下的碎屑,像是漫天的絮,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而剑心式的消耗太大,苏亦便把他所了解的要点都告诉了老阿七。
“原来这就是伊卡莱尔的剑技...有生之年能见到,也是无憾了...”老阿七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份卷轴,“谢谢你啊,真的很谢谢你...”
“老者,您就这么相信我?”
“不会错的,我感觉得到,那是血脉里的涌动。”
“陆文朝,我们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藏个人。”看时机差不多,樱直接把克里特推了上来。
“又藏人?”
“什么叫..又?”
陆文朝打混道:“没事,他怎么了吗?”
“克里特被【昨日之花】追捕,是个很重要的人。”
“【昨日之花】?”陆文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毕竟现在就有两个【昨日之花】的成员在这院里躲着。
“例行搜查,请开门!”院外传来了一阵威严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不应该啊?”陆文朝有些慌张,来不及多想他只能先把上官樱几人带到里屋去。“应该没问题,没问题的,待会你们见到谁都先别激动!先躲过外面的警官再说!”
几人一脸茫然的被带到了地下的密室当中,老阿七则留在了院里应付警官。
谷走在最前面,他爬下楼梯,转身便看到了一张有些凶狠的面孔。
江云杉和牧小小坐在角落,面对这突然“闯入”的来者,他们感到十分的惊讶。
“是你们!”
“是你们?”
几乎是在瞬间,双方都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句话。
陆文朝见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下可好,刚见面又要起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