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派，地方黑势力，不就这点事。
抢地盘，抢女人，抢当老大。
“我看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
小瓷委婉地表达了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那你电视剧看多了。”
贝英杰笑她。
小瓷不甚在意，“戏剧来源于生活，生活又超脱于戏剧。”
都见到枪了。
杀个人算什么。
“你这话，有哲学那味道。”
贝英杰不会夸人，话说出来很生硬。
小瓷不接话茬，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为了能和她继续聊天，贝英杰透露了一些关于横哥的事。
“不过，你说的，也是有可能的。”
他突然压低声音。
“嗯？”
小瓷什么都没说，鼻尖轻轻溢出一声。
贝英杰扫了眼门口，确定没人后，捂住嘴，“横哥好色，看上了他们原来老大的某个情妇。”
比起炸裂八卦，小瓷更好奇：“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要说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就得先出卖一下何碧了。”贝英杰嘴巴不牢，人品也有待考究。
“是何碧告诉我的。那情妇是何碧的发小，好闺蜜。她和何碧说，横哥有一天找她，要求那啥，她答应了。”
这样看，何碧也喜欢背后嚼人舌根。
“她为什么答应。”小瓷问。
“因为拒绝不掉，包括她做原来老大的情妇，也是被逼无奈。”贝英杰知道的还不少。
“哦，这样啊。”
“所以说，你要小心一点。”
“我？”
小瓷指了自己。
贝英杰点头，“你太漂亮了，横哥见到你，肯定会把你抢了去。”
小瓷尴尬一笑。
“你别不信啊……唉，要不你给我看看你口罩下面长什么样吧？不会完全不一样吧。”
贝英杰凑过来，离她很近。
小瓷不舒服，立即站了起来。
“唉，你去哪？”贝英杰见她要走，急忙出声。
“出去打个电话。”
小瓷走时，拿上了自己的包，里面有她精心挑选的防身工具。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趟。”
门口，小瓷给值班保安递了两根烟。
保安二话不说，放她出去了。
她三步并两步，进了隔壁云梨第一“大豪宅”。
“你睡了没。”
小瓷没敲门，而是在院子里，敲了敲郁枫房间的窗。
窗户在外面打不开。
“喂。”
小瓷加大音量，势必要把他吵醒。
“你先……”别睡。
话没说完，黑框玻璃窗及里面的窗帘缓缓向两边移。
小瓷惊讶后，耐心等待。
灯还亮着，她知道他没睡。
郁枫在看书，离窗户很近，他斜眼看过来，漆黑的眸子里满溢阴霾冷光。
“找死吗。”
被打扰，他下达警告。
“马上零点了，我请你看烟花。”
因为有台阶差距，小瓷需要踮起脚才能看到他。
她找来一二十公分高的小凳子，踩在上面，这样的高度正好。
“不看。”
郁枫拒绝，作势要摁下关窗键。
“喂。”
小瓷想阻止，但不知道怎么说。
威逼吧，绝对会适得其反，利诱吧，她又什么都给不了。
一下僵在这了。
“你是贱吗，请我看烟花。”
郁枫没关窗，紧接，说出来的话像抹了毒药的刀子，肆意伤人。
“……”
她就知道，早有预料……小瓷不觉得自己“贱”，她是短暂地放下了对他的讨厌。
“你救了我，我请你看烟花。”
大过年的，她不想计较那么多。
“你有钱买烟花吗。”
他说出了她的痛点。
“没钱，但我可以……”“嘭！嘭！嘭！”
不远处，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放起了炮竹。
小瓷下意识捂住耳朵。
“我推你到院子里。”
她进来了，当然也记得规矩，记得脱鞋。
一个残障人士有必要这么洁癖吗。
小瓷不懂，心里不想尊重，但没办法。
距离零点还有五分钟。
他们坐在院子里，仰头望天。
“你冷不冷？”
小瓷这才注意到，男人没穿外套。
她懒得跑了，直接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喏，可以当披肩。”
郁枫冷瞧一眼，没有伸手去接。
“你不知道自己从殡仪馆出来，身上有味道吗。”
晴天霹雳，小瓷连忙抬起手臂，左右各嗅了两下。
她闻不出来，只闻到了自己下午喷的香水味。
“什么味道？”
小瓷分辨不出，有点着急。
“尸体味。”郁枫语态淡漠，口吻微嫌，任谁听了都会崩溃。
“不是吧……”
小瓷一点看烟花的心情都没了。
她想去洗澡。
“嘭！嘭嘭！！”
远处不断有烟花炸开，天空不再是单一的藏青色。
这是郁枫见过的，最劣质的烟花秀。
没什么技术含量，十发中有三发是哑的，剩下七发，颜色都一样，让人没有欣赏的欲望。
时间到。
新的一年了。
两人都没对对方说“新年快乐”。
小瓷情绪烦躁，早没了一开始听到云梨镇有烟花秀的喜悦。亏她不计前嫌，拉他出来一起跨年。
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接受别人说她身上有尸体味……
不久，郁枫出声。
“新年了。”
他表情桀骜，没有被短时间生活遭受巨变所影响，矜贵非凡，与这格格不入。
“是啊，我本命年。”
小瓷一边应付，一边重新给自己系上围巾。
他不冷，她冷。
“有什么新年愿望。”
他问这话，绝对不是要帮她实现心愿的意思。小瓷心知肚明。
她甜而假地笑，干脆说一个不可能实现的。
“愿望是和你结婚，然后你回郁家，继承千亿家业。”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果然很生气。
“大过年，能不能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小瓷三分建议，七分恳求，“我很怕死的。”
“你不说话就不会死。”
郁枫戾气压眉，眼神斜视，显得有几分凶。
“是你让我说的。”
小瓷站起来，准备回殡仪馆了。
郁枫看出她的打算，冷嗤道：“老宅抄经，你弄虚作假，在这里工作，你倒是勤勉尽职，你是在看不起谁。”
看不起你。
行了吧，满意了吧。
小瓷差点被气倒。
“不好意思，在这边工作，我也弄虚作假。”
她不说二话，先推他回房间。
“早点睡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