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在皇上的寝宫大吵大闹,从未提及自己的私心,反倒是一副一直为朝廷,为百姓着想的模样。
皇上念他到底是骨肉至亲,只觉得他不够冷静,让他回府中反省,过两日再来回话,可平王却越来越放肆。
“云南王一直镇守边境,即使是父王在位时也不曾考虑他为太子,皇上今日行事,莫不是不将先帝王放在眼中?”
“放肆!”
“皇上何故着急?莫说云南王,就是皇上你这副身子骨,也本不该坐上这九五之尊,若不是先帝怜惜于你,这天下,这朝堂,哪里有皇上您的份?”
平王越说越激动,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确切的说,他也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不在乎。
关于皇位,平王早就愤愤难平,即使是皇上给了最优厚的待遇,让他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依旧不满足。
“皇上常年缠绵于病榻,甚至连子嗣都不曾留下,莫说是天下百姓,皇上对得起列祖列宗吗,还有……”
啊。
平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云祉一脚踢翻在地。
“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
沈云祉下令,但外面的人还未进来,床榻上的皇上便出现了异样。
皇上指着平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微张着嘴,眼中的失望与恼怒不言而喻。
“你……你,给朕……”
噗。
皇上的话没有说完,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随后便朝后直直的倒在了床榻之上。
沈云祉与宫人上前,皇上已然昏迷。
“叫太医。”
沈云祉大喊出声之时,也怒瞪向平王。
平王眼底的怒火未散,脸上已然袭上了惊恐之色,他并未想到会是这样。
“将平王送回府,不许他再入宫。”
若不是情况紧急,沈云祉定会好好教训平王一番,但如今,还是要以皇上的龙体为先。
平王被架了出去,太医也匆忙赶来。
沈云祉是封锁了消息的,但他是被新立的太子,在皇宫与朝堂之上,都少了一些威严,所以皇上昏迷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宫中的太医轮番诊治,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皇上气血攻心所致,但当问及何时能醒来,却无一太医敢做出保证。
云南王赶至皇上宫殿,帮沈云祉一起料理宫中事务,沈云祉便也能脱身,去想其他的法子。
“双瑞,你拿着我的令牌出宫一趟,去打探一下顾皎皎那里有什么消息,如若是可行,不必回我,要快。”
沈云祉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合宫规的,所以在叮嘱双瑞之时,也显得格外小心。
双瑞平时嘴是碎了些,但在办这样的大事上从不含糊,带着令牌出宫。
平王府。
平王回到府中还久久不能平静,想着今日里发生的事,他不禁有些后悔,若是皇上就此去了,那他便再也难有翻身之日。
李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将一碗参汤放到平王面前。
“这是王妃命人提前备好的,王爷饮些吧。”
李嬷嬷跟在他身边多年,自是看得出平王的神色,想必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她没问,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平王端起了那碗参汤,一口口的喝着,却是喝不出什么味道。
“正好,我有事与你说。”
良久,平王才缓缓抬起头,将宫中发生的事简单的向李嬷嬷说了一遍。
李嬷嬷虽然只是下人,但跟在他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平王是放心,另一方面,李嬷嬷了解宫中情形,许是能帮他出出主意。
“本王当时是情急,也是没有想到,皇上的身子骨竟然那弱,连几句话都听不了。”
平王不住的叹气,大有后悔之意。
李嬷嬷听着,却面色沉稳。
“王爷何出此言?王爷只是听闻皇上龙体欠安,进宫问候,其他的事王爷并不知晓。”
她说的像是真的一般。
平王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当时,沈云祉与皇上身边的公公宫女都在场,此等说辞,怕是难以服众吧?”
“云南王与小云南王在宫中,明面是陪伴圣驾,实际是监视,并收买了皇上身边的人,皇上立小云南王为太子,可是小云南王仍不知足,便将皇上气病了。”
李嬷嬷双手放在身前,微低着头,每说一个字都似是想好了退路一般。
平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谈笑间,便解决了他的难题,但很快又想到了一层。
“本王出宫时,是由侍卫带出来的,那……”
“小云南王能收买宫人,自然也能收买侍卫,挟天子以令诸候的事历朝历代还少吗?”
李嬷嬷为平王开辟出了一条新道路,而且这条路会让平王更上一层楼。
平王大笑着,对李嬷嬷是满口的称赞。
李嬷嬷笑着道谢,而后便又补充道。
“依奴婢之见,王爷此时最重要的是要先打探皇宫里的消息,若是真如他们所说,皇上昏迷不醒,那王爷也可将小云南王的恶行,召告天下。”
“对对,没错,不只沈云祉,还有他那个父亲,这一次,我一定将他们踩死。”
平王咬着牙,腥红的眼眸如要杀人一般,又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为了此事,平王给了李嬷嬷丰厚的赏赐,但也叮嘱她,此事不得让王妃知道。
第一楼。
顾皎皎自也是听到了有关皇宫里的消息,只半日的时间,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可见是有人故意为之。
顾皎皎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亲自前往驿站看一看,也许将洪甫先生送入宫中,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会在途中遇到孙协兆与徐青青。
这二人成婚许久,一直恩爱非常,听闻徐青青是极为信赖孙协兆的,而孙协兆更是从不分对错的护着徐青青。
安阳候府里也是闹了一阵,但很快就平息下来了,想来也有银钱的缘故。
顾皎皎的马车被拦下,如从前一般,车下的人趾高气扬,好似是顾皎皎途经此处,是专门为他们而来一样。
“顾皎皎,别装了,你这般纠缠,岂非让我更看轻了你。”
孙协兆的声音传来,使顾皎皎差点就吐在马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