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最好。”卢寒烟依偎在卢如璧怀里,脸上泪痕弄花了脂粉,瞧上去人都消瘦了不少。
卢如璧心疼的伸手拍了拍她。
“明冲只是去和亲,你莫要太过担心了,西陵虽然离得远,也不是就见不到了。”
“见得到又能怎么样!他是去和亲,即便过个三年五载能找机会回来一次,也不能久留了。”卢寒烟又哭了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她哭出声来,越发觉得心里头委屈,紧紧抓着卢如璧的衣衫,哭得肝肠寸断。
卢如璧一时半会儿也劝不动她,便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若是外人瞧见,只怕是会心生疑虑,这好大的人了,哥哥这样搂着妹妹哄,怎么都有些不妥。
但他们兄妹二人自小便在一处,一直以来亲密的如同一个人一般。
他看着妹妹精致的面庞,只觉万分心疼喜欢。
世间再也没有别的人比他们彼此更亲近。
两人回了卢宅,卢如璧便让人挑了东西往周晚吟那里送。
“这些都送去?”那小厮瞧着堆成山的东西,觉的这阵仗恐怕不小。
“谁让你一次都送去了。”卢如璧冷哼了一声。
“一日挑个顺眼的送过去就是了,再编个好听的说法,就说是偶然得的,都是些普通的笔墨纸砚等物,不值几个钱,凑个风雅二字。”
“日日都送?”
“一股脑儿都送去,容易招人抵触,小玩意儿见着了便送过去,倒显得尽心些。”
卢如璧笑道,“她这样的贵女,也不缺银子使,人家去说亲,她这个不中意那个不喜欢,拿娇做作的,说来说去,不过是怕将来夫婿对她不尽心。”
“嗷!小的明白了,咱们日日送东西过去,便显得公子你时时刻刻想着她,念着她,见到可心的东西便送过去。”
卢如璧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小厮乖觉的随手捡了最上头的一个玛瑙手串收起来,笑道:“那小的就先把这手串拿去,就说是人家送给公子的,觉得好看,便给县主瞧瞧。”
卢如璧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手串不过是府里一道儿采买的,为着年结的时候给族里晚辈孩子们的。
孩子们不宜戴太精巧的东西,恐怕折了福气,玛瑙手串不值几个钱,图的是个喜庆。
这样成色的手串,库房里还有几十个。
“慢着。”小厮把手串放进匣子里正要走,卢寒烟却自内室走了出来,不悦的看了一眼那匣子。
小厮愣了一下,心知大小姐如今心绪不好,也不敢多说,体贴的又缓缓将东西放在了她面前的案上。
卢寒烟伸手按着匣子,冷淡道:“玛瑙辟邪,那小贱人自己就邪门得狠,也不怕冲撞了。”
她随手将玛瑙捡起来握在自己手心里,红玛瑙落在她莹白如玉的掌心里,煞是好看。
“玛瑙虽不贵重,却也是要有福之人才能用的,她也配?”
卢寒烟说着,随手将小厮头上的木簪子拔下来丢进匣子里。
“拿去,就说是公子新得的,看着喜欢,送她了。”
“这……”小厮苦着脸看着她,没敢动。
他这簪子是街边买的木头的,两文钱一个,这不是糟践人么!
“她不缺银子使,贵重东西她还看不上呢。”卢寒烟冷笑,“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说不得她正喜欢。”
卢如璧抱着手臂笑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让小厮出去,算是默许了。
他看妹妹好似出了口恶气,脸色都好了起来,便笑道:
“你也真是小气,一个玛瑙都不肯。”
卢寒烟手里摩挲着手串,白了自家哥哥一眼:“哥哥给心上人挑东西,我这做小姑子的,可不得替你操持一番?”
“是是是,你可是咱们卢家的大小姐,这新妇进门,可不得你安排?”卢如璧宠溺的笑了笑。
卢寒烟颇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
哥哥可以有无数的女人,但是永远只有她这一个妹妹。
不论他娶谁,都要她同意的才行,即便成了婚,也不能越了她去。
她想到这些,心头压了许久的郁气才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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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带着林副将到了林宅门前,就瞧见采莲急哄哄将几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往外推。
“你们回去吧,我家姑娘不见客,也不收礼,日日过来,也不嫌麻烦。”
小姑娘叉着腰站在门口,虽然个头小,气势却不弱。
霍云狐疑的看了林副将一眼。
林副将低声解释:“还不是那卢家,京里都传开了,说这如璧公子风流天下,如今可算是遇着了能降服他的女人,日日派人在林宅献殷勤,人家还不搭理他。”
“降服他?”霍云古怪的皱了皱眉头。
卢家宗妇人在宫里住了好几日了,想着撺掇太后赐婚,顾太后被端王和亲的事儿惊着了,好些天都没缓过来,这会儿不敢触周惜朝眉头,根本不敢提赐婚的事儿。
他还以为卢如璧想娶周晚吟是彻底黄了,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出来演了这场戏。
“嗨,这叫什么,情场浪子回头了。”林副将悄悄瞄了一眼自家将军的神色,小声道:“他可下足了功夫,日日献殷勤,设宴招待,请了京城的好些贵女们去,就想着周姑娘能赏脸去一下呢。”
“你怎么知道!”霍云突然不悦。
“京里都传遍了,说这如璧公子如何钟情一人,终日打雁倒叫雁捉了眼,如今是落到周姑娘手里了。大伙儿都等着看如璧公子为了能得周姑娘青眼,还能做到哪一步呢。”
“真是难为你们了,倒看起了他的笑话。”霍云凉凉道。
“才子佳人,大伙儿都爱看,更何况,这会让说书的唱戏的,都在传呢。”林副将道,“将军,你要不,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