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公子这饭也吃的差不多,”柳扶光神色如常,“在下便不叨扰了。”
“本来就是想与公子吃顿饭,”宴温见柳扶光起身,也跟着起身,“想来公子有事,在下便不多留公子。”
“告辞,”柳扶光朝宴温作揖。
“告辞。”
宴温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跟着柳扶光,直到柳扶光走出醉红楼,消失在人海。
“还不出来?”宴温收起方才温和的神色,语气冷淡,“人家早就发现你,换句话就是你把人给我吓跑了。”
“主子恕罪,”那黑衣人从外面走进来。
“罢了,也不怪你,”宴温揉了揉太阳穴,“此人五感了得,想来功夫不错,你才到门外,他就察觉到你的存在。”
这公子不仅生的好看,人还谨慎的不行,他只是请他吃顿饭,这人一进来就靠窗坐,还把窗户打开,而且自己给他倒的那杯茶他都没碰。
不仅如此,桌子上他动了筷子的菜,那貌美公子才夹起来吃,自己没动过的食物,他也不动。
就连那香炉他都找借口给灭了。
此人穿的衣服都是用的上好的缎子,也就达官显贵或者皇室才能用。
加上他腰间的白玉并蒂莲玉佩和金玉莲花护身符,那玉佩化成灰他都认识,再加上方才他故意提到沐熙世子和宸王,那公子眼底的烦躁都快隐藏不住了。
晏温嘴角上扬。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人都处理好了?”宴温收回思绪,望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可查明由来?”
“回主子,全都处理干净,”黑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他们都是那位派来的……”
“啧……”宴温不耐烦,轻啧出声,自己都到天玑国了,那人还不安生,看来他得给自己哥哥写封信才是。
“不过,”那黑衣人说道,“主子莫非您真的看上那位公子?”
“嗯?”宴温疑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可是,若是属下没闻错的话……”那黑衣人有些迟疑,“这香炉里的香好像是一种迷香……”
宴温:……
晏温走后,殊不知醉红楼里身穿红衣华袍的男子满脸不甘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出了醉红楼,柳扶光感觉那视线还在自己身上,满脸烦躁,不自觉加快步伐,直到看不见醉红楼,柳扶光不放心的拐好几个弯,在昏暗的巷子里才停下,很快,他面前就来了一个蓝衣侍卫服的人。
“可查到那香来头?”柳扶光斜靠在墙边,双手环胸,“还有后来出现的黑衣人。”
那香叫沉醉不归,是柳望舒研制出来的,所以柳扶光一进去就闻出味来。
“主子,属下查了青霄阁记录,是从青霄阁买的,”决明说道,“至于那黑衣人……还请主子责罚!”
青霄阁,搜集天下情报,也有世间各种药物、兵器等售卖。
“罢了,”柳扶光叹气,“我看那人也是无意,你让空青去天枢国查一下那沐熙世子和宸王。”
“是!主子。”
柳扶光叹气,自己只是想去吃个饭,就被人调戏,那外面的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直觉告诉他,那宴温不只是请自己吃饭这么简单,肯定有别的目的。
他总感觉那晏温眉眼间很是眼熟。
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帷帽才是。
不过,这都不重要,柳扶光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白玉并蒂莲玉佩。
一个月后,空青从天枢国赶了回来。
“主子……”空青不敢抬头,“属下在天枢国京城打听,孝宣帝的确跟宸王和沐熙世子赐婚……据说……”
“直说便是,”柳扶光面上没有半分波澜。
这个月他也看开了,以承桑知许的性子,若是强求,他肯定不会答应,既然连天玑国都有这种流言,那赐婚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再说,自承桑知许回天枢国后,他连一封信都没寄过来。
“属下听……听京城百姓都在传言,”空青越说,声音越低,语气越怂,“这门亲事是宸王殿下跪了一天一夜求来的,还说宸王殿下当着朝臣的面拒绝了圣上给宸王殿下和户部尚书之女的赐婚,忤逆圣上,说……说此生都不会喜欢女子……只会心悦一人……”
“卡擦!”
柳扶光面色阴沉,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手上顿时鲜血直流。
“主……主子……”空青满脸担忧,“冷……冷静……”
“退下吧……”
空青见柳扶光神色很是不好,他从小跟着柳扶光,自然知道柳扶光的脾气,柳扶光现在这个样子,就连柳望舒也劝不了。
空青默默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桌子上,行礼后,便退了下去,走前还默默把门关上。
柳扶光看着自己腰间的白玉并蒂莲玉佩,自嘲一笑,或许,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认真罢了。
想当初,大昱还是天权国的时候,承桑知许出使天权国,在接风宴上,当着文武百官说非他柳扶光不可,第二天晚上甚至还哭着占他便宜,要自己答应和他在一起。
当初他还说自己是薄情郎,负心汉。
想到这,柳扶光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现在看来到底谁是薄情郎?谁是负心汉?
流言不会来的无缘无故,柳扶光现在真的很想去天枢国找他问清楚,他真的很喜欢承桑知许,可他害怕。
害怕他柳扶光是那个第三人,若是亲眼所见他与别人举止亲密,柳扶光真的会受不了。
所以,他害怕了,也逃避了。
柳扶光是不会和别人共享一个人,这样的人他宁愿不要。
就当这是真的吧。
柳扶光给自己简单包扎包扎,起身直接去了酒窖……
等柳扶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酉时。
“醒了?”柳望舒端着药走进来,轻点他额头,语气温柔,“昨晚借酒消愁,喝到吐血,柳扶光,不打算跟为兄说说看?”
“没什么,”柳扶光揉了揉太阳穴,嗓音沙哑,“就是心情不好。”
“行吧,”柳望舒见自己的弟弟不肯说,也不多问,“先把药喝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你哥哥我还想多看你几年呢,按照你这么个喝法,迟早玩完。”
“好苦,”柳扶光接过药碗闻了闻,面露嫌弃喝了口,“好难喝。”
“苦就对了,”柳望舒再次点了下柳扶光额头,“这是让你长长记性。”
当然苦了,这可是他特意调的。
柳扶光看着宠着自己的哥哥,认真思考很久。
他有爱护自己的哥哥,有关心自己的妹妹,还有对自己真心的好友。
或许,人生能有这些人陪在身边,足矣。
“哥,”柳扶光低下头,“我错了……”
“乖……”柳望舒含着笑,摸了摸柳扶光的脑袋,“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景珩。”
“好。”
柳望舒走后,柳扶光盯着白玉并蒂莲玉佩和金玉莲花护身符良久。
罢了。
有一种爱叫做成全。
许是他们两情相悦,他成全便是。
既然他柳扶光拿得起,那就放得下。
柳扶光起身拿起那块玉佩,轻轻的摸着那莲花纹路。
一刻后,才将那块玉佩放在盒子里,随后又将金玉莲花护身符放在玉佩旁边,小心翼翼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