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他的儿子吧。”
好在多戈不明所以的感慨完后就将话题拉了回来，还在追忆时透了些消息。
“真像啊。不仅五官长得像，就连性格也像。自信、大方，彬彬有礼……”老者浑浊的眼底闪着泪光，“不愧是维里尔少爷的孩子，你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克里兹挑眉。
多戈说维里尔的性格和他一模一样？那他在德安列记忆里看到的那个是假的吗？
“我时常听母亲提起您，他说和您关系很好。”克里兹不动声色的试探。
对不住了妈，非常时刻，得暂时先换个妈认。等回去了我给您跪下磕两个赔罪。
听到这话，多戈布满皱纹的脸上扬起一个自豪的笑容，“我和他相处50载，他在这里时，就我和他最熟悉了。我们一起喝酒、翻墙、到前线给赤色人使绊子，互相庆祝彼此的生日……我们什么大胆的事都做过。”
克里兹：……
他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德安列的记忆是真的，还是面前这位老者说的是真的。
不是，这一只虫在两个不同的虫眼睛里差别太大了吧？性格简直是180°大转弯。
“您和母亲关系还真好。”
通过多戈.温德姆身上的服饰和对维里尔的称呼来看，如果他不曾说谎，那他应该是曾经负责服侍维里尔.科肋什的侍者。但一个侍者，真的有可能和主人家一个存在感稀薄的少爷产生这么深厚的友情吗？他图什么？
克里兹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无私的爱」。
能被发配到去侍奉维里尔·科肋什，多戈在科肋什家族里估计也是不讨人喜欢的类型。换句话说——连自己的生存都成了问题时，真的会有人愿意去施舍一个比他过得更落魄的、未曾见过面的、完全陌生的主人吗？
如果真有，他奉劝帝国里某些脑子不清醒，觉得和虫族打仗太过残忍、大家应该放下仇恨一起手拉手过家家、秉着“不就是点边界和矿藏吗，哪里有生命重要，给他们不好吗”的、只在嘴上口花花的圣母，跪下来好好和多戈·温德姆学学。
但凡干出点实事，也不至于那么膈应人。
还“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啊~”，真是恶心死了，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就是不着急哈。
克里兹在这里衷心的祝愿这群脑残哪天得了基因病需要用矿参治病却因为资源紧缺买不到时，还能笑得出来。不过真到了那时候......既然这么尊重他人的生命，那就把政府咬紧牙才能给病患拿出来贴补的那份救急矿参让出来吧:)
你不想活有的是人想活.jpg
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你们搁后面煽风点火。
扯远了。
“维里尔少爷这么些年都还好吗？”多戈突然问。
克里兹：......
我不知道啊，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挺好的，”他笑眯眯点头，“都还是老样子。有时陪我一阵，有时去忙自己的事。”
多戈哈哈一笑，“少爷就是那副样子。有时灵感来了，就闷头在实验室里忙。有时一忙就是好几天，连营养液都没想起来吃。还是我把他拖出来，摁着头吃饭的。”
实验室？
克里兹迅速捕捉到关键词。
怎么，他这便宜雌父还是个科学家吗？
你们虫族还挺能藏啊。表面上跟个臭水沟似的，里面沉底的全是金银财宝？
赛提斯·柯克兰是这样，戴维·阿什兰是这样，夏里·帕里斯是这样，加勒·伽加尔是这样，洛基·德恩凯缇更不用说，现在又来了个维里尔·科肋什？
“我很好奇母亲小时候的事情，他几乎都不和我说。”他一双红眸亮晶晶的，似乎对此好奇极了，“您能再和我讲点母亲的事吗？”
“在这之前，阁下，我能询问您一个问题吗？”多戈并不觉得克里兹和一般雄虫不同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毕竟他的母亲是维里尔，教出克里兹这样的虫不难，“您有父亲吗？”
有父亲吗？
克里兹顺着他的问题开始头脑风暴。
按一般生命的逻辑，不是询问自己的父亲是谁，而是问有没有父亲。那也就是说，在多戈·温德姆看来，前者对他和维里尔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则是——
“没有吧，起码我从来没见过我父亲，也没听母亲提起过。”
则是按照多戈的逻辑，维里尔哪怕没有丈夫也会有孩子，也就是自己。
为什么多戈如此确信他不存在父亲？再联想不久前对方透露出来维里尔是名科学家的事情，克里兹大概对他便宜雌父的研究方向有了猜测。
单体生殖，也可以叫无性生殖，或者再通俗一点——克隆。
他的额上开始冒冷汗。
不对，还是不对。如果自己是克隆技术的产物，不应该和维里尔有太大的差别。维里尔应该是正常的虫族雌虫，而他不仅是雄虫，更是和一般雌虫的基因差达到了4％。
多戈欣慰地笑起来，“自打我看见您时，我心里就有那个猜测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他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我早就说过他不会失败的。维里尔·科肋什，你的母亲，他是天才，怎么应该在无虫知晓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呢？我也成功了，成功了......”
克里兹脚步放缓，他看着老者一手提灯，颤颤巍巍地走向更加深暗的远方。
“他一定能看到新世界的诞生。到那时，他的才华将被所有虫知晓。”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战争、天灾、星海暗流汹涌；起义、革命、游行声势浩大。文明的命运前路未卜，各方舵手转动舵盘，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为祭，义无反顾向深渊冲去。有的船只被覆没，有的船只被解体......没有动摇，只有前进，不计代价的前进。既然历史的车轮已经陷进坑坑洼洼的泥泞里不得前行，那我们就用躯骸将路填平。——《旧世界史·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