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V拍完后，依旧是忙碌的训练。
10月15日，Flechazo解散一周年，粉丝们痛哭着喊“合体”，不负众望的，Flechazo九人一起直播连线了一个小时。
一年没说韩语，学艺不精的林乔临时抱佛脚，这才没有磕磕绊绊地自我介绍。
【???? ?? ?? ??！（林乔多说话！）】
【ベイビー眠いの？（宝贝是困了吗？）】
【Lin qiao say a few more words!】
【??????????????（宝贝为什么不说话啊）】
…………
林乔在公司会议室直播连线，Undecon的其余六人在隔壁实时收看。
“看这满屏的弹幕，我这才对林乔的人气有了实感。”南默感慨。
“对啊，不过中国粉丝真的好少啊。”陶洛翻了翻，竟然没看到一条中文弹幕。
“所以林哥为什么不说话？”姜致手一拨弄，发了弹幕。
各种眼花缭乱的弹幕中，这行显眼的汉字虽然很快就被淹没，但还是被林乔一眼捕捉到。
【Undecon姜致：林乔你比他们帅多了，加油兄弟我挺你】
林乔：“……”
他嘴角抽了一下。
陈舟瑾是不是没提醒他们换小号……
好在有工作人员一直在后台盯着，马上发现了漏听课的姜致，把人逮住一顿批。
【Void：林乔今天很好看】
又一行汉字飘了上去。
Void？
林乔一愣，有点眼熟的名字。
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试探地说了句：“谢谢……？”
这一句话好像激起了千层浪，只见更多的汉字浮现在弹幕栏里。
【林乔！妈妈来看你了！】
【宝贝今天过得怎么样】
【记住我这个赞是给林乔点的】
…………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好多中文弹幕，引起了正在读弹幕的其他成员的注意。
“??，???? ????.（林乔，他们说你很漂亮）”朴政勋笑着说。
“?? ?? ???? ??? ???.（我最近在学中文）”
“??? ????.（中文挺难的）”
林乔被点了名，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
“?? ??? ??? ??? ? ??? ?? ?? ???.（你以前教我的那些我都没有忘）”
林乔：“……”
又来了。
这哥们儿又发来了营业邀请。
他不想理会，只是笑笑。
然后就有更多的韩国弹幕骂起了林乔，说他不识好歹，硬凹高冷人设，没良心的白眼狼，有了新团忘了娘。
中文弹幕安静了一会儿，在朴政勋又一次搭腔林乔的时候，突然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
【大哥你别纠缠林乔了好不好】
【在学中文？你那智商学的会吗你】
【看得懂这条吗，你个傻逼】
【哇好纯正的棒子中文发音哦】
【林乔别怕！妈妈保护你！】
…………
弹幕大战一触即发。
直播结束后，林乔被扣上了“忘恩负义”的帽子，但他无所谓，Flechazo本身也已经成了过去式，被困在原地的人永远不会有进步。
林乔怅然若失的是，他原本准备好了和那些回忆好好告个别，却被人亲手折断了出道时那个难忘的夏天。
看着朴政勋发来询问他为什么不回应，是不是韩文忘光了的私信，林乔心中一阵唏嘘。
那些并肩作战、荣辱与共的日子，终究只留下了个不和谐的尾声，然后彻底宣告结束。
王笑语发了私信，解释了直播弹幕的事情。
【其实我们一直在直播间，但都是用韩文或者日文，发中文他们看不懂呀！我们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们知道你也有粉丝撑腰】
【但看你一直不说话，我们也觉得奇怪，以为是你没看见，就发的更多了】
【幸好小顾及时止损，让我们发中文，你果然回应了】
【小顾你还记得吗？就是上次在公司楼下的那个男生】
…………
顾晓也在看直播？
林乔心一紧。
他不怕被骂，但他怕身边的人看着自己被骂。
只要没有亲眼见证他的腥风血雨，事后他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蒙混过关。
因为林琛工作忙，乔薇好糊弄，这招他百试百灵。
但他从来敷衍不了顾晓，做不到也不愿意。
林乔忐忑不安地给顾晓打了个电话。
“小顾，你看了直播？”
“嗯。”
只一个字，听不出情绪，林乔硬着头皮继续问：“你觉得怎么样？”
顾晓似乎是叹了口气：“我都大学了还要问我观后感吗。”
“说说嘛，又没外人。”林乔被逗笑了，尾音上扬，带着些哄劝的意味。
顾晓沉默片刻道：“你不开心。”
林乔静了一瞬，没否认：“说实话，我韩语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看不太懂他们骂的什么。”
“骗子。”
“真的。”
“你忘了我学的什么专业了吗。”顾晓气定神闲道。
林乔装不下去了。
他怎么就忘了顾晓是北大心理学系大一在读生呢。
“需要我深入剖析一下你的行为吗大明星？”
“……不用了。”
林乔深知自己全是破绽。
从出现在镜头前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质疑与谩骂就伴随了整场直播。
有确定他重新出道的真实性的，有怀疑他业务能力的，有骂他对老队友无情无义的，还有从选秀节目开播第一天开始就一路跟过来嘲他长相的。
林乔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无论是诅咒信还是这次的直播，他都很努力地去忽视，可越刻意就越在意，以至于从一开始他就只能看见那些肮脏的字眼。
他从来不具备抵抗的能力，只是大家都信了他嘴上说的没关系。
“汉字是不是比韩文亲切多了。”顾晓打破沉默。
林乔笑了笑：“是。”
满屏的外语让他有种还身处异乡的错觉，直到看到中文的那一刻，他才有了回家的归属感。
“那个朴政勋，”顾晓漫不经心道，“你跟他关系不错？”
“没，我烦死他了。”林乔矢口否认，“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他们只是同事吗。”
“记得。”
“你就把他看成我的……前工作伙伴。”林乔委婉地解释了他和朴政勋的cp关系，“不过现在我跳槽了，和他已经没关系啦。”
“然后就有了新的工作伙伴是吧。”顾晓淡淡道。
林乔：“……可以这么理解，但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不然我就要回家卖红薯了。”
顾晓没懂这是个什么梗，林乔问他是不是不上网冲浪。
“一般不看。”顾晓答。
“哦。”
想起自己一直纠结的事，林乔犹豫再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不确定，轻声问道：“你知道……‘Void’这个人吗？”
顾晓一顿：“怎么？”
“他已经夸过我两次好看了，我很感谢他。”林乔听出了顾晓的停顿，知道自己的猜测有了答案，努力憋笑，“我看他今天也发弹幕了，应该是后援会的人，如果你遇到了帮我问问，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顾晓显然心不在焉：“行。”
挂了电话，林乔点开微博私信，往下滑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名为‘Void’的对话框。
【谢谢，你也很好看】
乐了，顾晓掉马了。
林乔旁若无人地笑了。
他们那会儿才见过几次啊，见面时嘴上对他恶语相向，怎么到了网上又化身懵懂礼貌的好少年了。
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面。
而顾晓的每一面他都觉得可爱，这老父亲的心态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
10月20日，林乔19岁生日，公司给他开了直播，读弹幕，拆礼物，和粉丝互动。
“先拆哪个？”林乔看着弹幕，“绿色的？行。”
“好大一个……滑板？陶洛送的吗？我猜是的，前几天刚和他去滑板店看过。”
“拆了一个大的我们再来拆一个小的吧……一块手表，omega海马……这么贵的我猜是宋若言，不对吗？那方书冉？这回对了吧？”
“贵的东西猜不到程夏和身上？你们说对了……不过我们马上就会一起挣大钱了……”
“香水？大吉岭茶？包装这么花哨，姜致吧？啊那是程夏和吗？他俩又串通起来混淆视听。”
“又是个大家伙，小罐茶？怎么又是茶？宋若言吗？我不信姜致会买这个……老干部？不是啊，送的不是铁观音，是花果茶，很好喝的。”
“这一套是……护肤品？绝对是南默，不是南默我把剃须刀吃下去。”
“最后这个就是姜致的吧……套娃吗怎么包这么多层……我服了怎么还没拆完……数数啊一共八层，就这么一个小盒子，对比一下，他包的和这套茶叶一样高。”
“富士拍立得，谢谢你啊小姜，如果记得送相纸就更好了。”
“Undecon进入出道倒计时了，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多多喜爱，我们11月20号见！”
下播后，陈舟瑾给林乔放了两天假，允许他回家看妈妈。
“我回南京了。”乔薇那里很安静，不像往常一样热闹。
林乔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
“儿子，生日快乐。”
“突然煽情是要干嘛。”
“没什么，就是……这是我没有陪你过的第三个生日了。”
“……妈。”
“加油哦林乔，妈妈等着看你的舞台。”
挂了电话，林乔还有些走神。
也许是岁月无情地流逝，让他又年长了一岁，心境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与母亲之间那曾经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交流方式，如今却变得有些陌生和拘束起来。
难道真的是时间和距离冲淡了母子之间的默契吗？还是说成长本身就是一场逐渐失去纯真的旅程，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难免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