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他,无非图的就是他名下家产。
那么……他就极有可能误会了白小骨。
啧一声,厉薄义摸出手机,打通沙剑电话,向他下达一个命令……
*
白小骨醒了,醒来便看见坐在身边靠着床头在看书的厉薄义……她一惊,赶紧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厉薄义居然是坐在她的床上的。
见白小骨醒了,厉薄义放下书,看向她。
“醒了?”
白小骨紧紧抓着手中薄被,呆愣着的点了几下头。
厉薄义是穿着衣服坐在她床上的,而且是坐在被子上面,而不是被子下面。
白小骨确定了当前情况后暗暗松了口气,尴尬的扯扯嘴角。
厉薄义却一直在看白小骨——她昏睡了两天一夜,这会儿的又快天黑了,他估摸着差不多该醒了,便过来这边等,本来是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可神使鬼差,他突然想研究一下人脸遗传问题,便拿着书的过来床边,想看看白小骨到底有没有一点像龙霸天的地方。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白小骨有哪里像龙霸天的,他感觉自己无聊,就干脆坐在了床边上,看着书,看着看着的,又无意识的上脚,干脆靠上了床头。
现在,发现白小骨在刻意的防范自己,厉薄义单眉一挑,感觉好笑。
“你大姐问你,咱俩圆房没有,你不是点过头吗?”
白小骨一惊,两眼怒瞪。
厉薄义呵的一乐:“现在这副小表情是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录下来发给你大姐看看?”
白小骨皱了眉头,有种假面被撕下来后无法再继续假装的感觉。
厉薄义看着,心口隐隐不爽,便笑不下去的沉眉愠怒。
“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又给我拨毒?你不知道用嘴拨毒这件事本身就很危险吗?”
白小骨微微震惊——她震惊是因为厉薄义在发脾气,她却感觉不到半丁点惧怕。
“说话啊!”厉薄义轻声一吼。
——关键时候他喊她的名字,不是龙小骨,而是小骨……因为他知道了她根本不姓龙,她姓白,可他又叫不出口她的全名白小骨,一急之下他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小骨’。
很奇妙的事情——那一声小骨之后,厉薄义发现他更喜欢这个称呼……小骨。不是龙小骨,也不是白小骨,就是小骨。
很适合她,不是吗?
白小骨呆呆的看着厉薄义,明明躺在被窝里的,应该很暖和,她却感觉后背发凉。
“我,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白小骨讷讷的说完,厉薄义便是哈的一乐。
“你就不怕一命换一命啊!”
白小骨直接摇头:“不怕。你的命比我的命值钱多了。”
厉薄义一听,气的差点呛到,愣是张着嘴的接不下去。
“你是不是傻啊!”最后厉薄义做了个总结。
白小骨轻咬下唇,皱眉生气。
——这是怎么了?她救了他,他怎么反而生气了?
厉薄义是真的生气,却气着气着的,气到破笑:“所以知道你大姐惹到我时,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救她?”
白小骨一听,愣住——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厉薄义又一次和她正面说事。
见白小骨沉默,厉薄义点点头。
“好心泛滥的人种。”厉薄义看向阳台那边……
远天晚霞如梦,天色将暗,想到白小骨睡了两天,应该饿了,厉薄义吐了口气,回头看向她。
“饿不饿?就在这里吃还是下楼去吃?”
白小骨仍在看厉薄义——她发现厉薄义并不像她一直以来以为的那样,冷血无情,相反,他有感情,只是太淡,不喜欢表达出来。
白小骨想了想,开口:“下楼去吃吧!”
厉薄义嗯一声,下床,拿着书的大步离去。
*
晚饭。
二人世界。
不是隔桌而坐,而是坐在一起,白小骨一边吃着软嫩牛排,一边时不时的抬头偷看就在她右边手的厉薄义。
白小骨吃着吃着,突然想明白厉薄义为什么问她在哪吃饭了,如果她说就在楼上吃,厉薄义肯定不会跟她一起用餐了。
不经意的微笑,白小骨低下头认真的用起餐来。
——无法否认,白小骨是打心底的喜欢厉薄义。
这种喜欢是自然生成的。
龙霸天第一次说到厉薄义这个名字时她就记住了他。
然后她嫁给他,在她心里,这个男人就是她白小骨的丈夫了。
白小骨在乎她生命中每一个属于她的亲人——比如王萍。
或是说……也只有王萍。
白小骨在乎‘亲人’两个字,却又对这两个字充满无奈与纠结。
她爱亲人,可太多亲人不爱她,甚至恨她,讨厌她——毫无理由。
所以她才会对厉薄义一开始便惟命是从;所以她才会对龙胜男一开始便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
直到她发现厉薄义根本不在乎她,随时可以杀了她;直到她发现龙胜男只是在利用她,包括龙霸天在内……都只是在利用她,她便心灰意冷了。
看清现实如何冰冷之后,白小骨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了想法,只求过一天是一天。
反正她逃不了,也无处可去。
偏在这样的时候,厉薄义对她突然好起来。
给她买马,送她新书,还让她可以在整个庄园里的随意走动,甚至于……让她去选小狗。
她会想也不想的救他,并不完全是因为‘善良’,其实真正的白小骨已经没有了初心,已经变的有些麻木了,她会救厉薄义,只是因为她喜欢他。
是的。
白小骨知道,纵使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厉薄义,她也喜欢。
她真的很喜欢他。
不知不觉的,越来越喜欢。
喜欢他的强大,喜欢他的霸道,喜欢他的冷静,喜欢他笑起来时的温暖。
白小骨再一次偷偷抬头,偷看厉薄义……
有下人上前给厉薄义换盘,撤走空盘子,上一盘新的。
白小骨默算了一下,这是厉薄义吃的第六盘了。
看向自己面前的盘子,白小骨眨了眨眼——别看她一盘都没吃完,其实她也可以大吃特吃的。
这么想着,白小骨突然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最后一点一下子就吃完了,白小骨抬头看向一旁的福伯。
“福伯,我还要!”
福伯那边一乐,点了一下头,便向另一旁的下人招手,那人便赶紧往厨房去了。
白小骨擦擦嘴,食欲满满。
不一会新鲜牛排被端上来,先有人撤了白小骨的空盘,牛排一放下,白小骨便拿起了刀叉……
“晚上我出去散步,你呢?”厉薄义突然看向白小骨,冲她说。
白小骨一愣,拿着刀叉的定住,看向厉薄义。
“我能和你一起吗?”
厉薄义想了一下,点头,又继续吃去了。
白小骨莫名的开心,偷笑着的低下头,开始切牛排。
*
散步。
一人前,一人后。
白小骨跟在厉薄义身后,开始还以为厉薄义是因为小腿受过伤,所以只能散步,后来发现他走路一丁点异样都没有,再正常不过,便意识到现在的他们是真的在散步。
走着走着,夜色撩人,厉薄义打了会电话,终于挂了电话,两手插兜里,正式开始散步。
回头,厉薄义看向白小骨。
“你是你家最小的女儿?”
白小骨一愣,随后点点头。
“听廷轩说,婚礼现场只有你爸到了,你那些哥哥姐姐们一个都没去,怎么回事?”
白小骨失笑:“新郎都没去,他们没去算什么?”
厉薄义一听,呵的失笑:“怎么着?记仇了?”
厉薄义停下来,故意站着不动的等白小骨走向自己,最后只能停下,仰望自己。
“龙,小骨!”厉薄义故意停顿一秒,他这么叫着白小骨,略低下身子的欺近她眼前,眉眼冷漠却嘴角微扬:“不要以为自作主张的帮过我就是救了我,对我来说,最恨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在帮我的人。”
说完,厉薄义站直,低眸俯视白小骨,目光凛冽如剑:“我,宁死不欠。”
看着高高在上,傲气凌人的厉薄义,白小骨第一次在明明很压抑的气氛下没有半丁点的害怕,相反,心底竟神奇的泛起一抹心疼,她看着他,幽幽一笑。
“我却总是在绝望的边缘乞求有人出现,哪怕只是冲我微笑一下也好,我也能再次提起勇气坚持,不倒下,不死去……”
一笑,白小骨绕过厉薄义,缓步的朝前继续走去,嘴里轻喃。
“一如去年残花谢,今年却又绽蕊花;纵覆白雪寒侵来,只当暖棉度凌霄。”
停下,白小骨蓦然回首,冲厉薄义回眸一笑。
“如果有下次,我还会那样做的。”
站在原处,厉薄义冷漠的在看白小骨,心里既是莫名的怒恨,又有隐隐的沉水在荡漾,将那抹恨沉淀,发泄不出来。
白小骨说完就转身走了,她如林步漫步那般欣赏四周夜景——这一遍庄园的美好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的。
远处传来狗吠声,在厉薄义眼中正美好的画面突然一定,就只见白小骨先是全身一僵,下秒头一扭,像雷达一样精准的看向马场那边,紧接着,白小骨兴奋的一叫,突然像脱缰野马一样朝马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