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结婚,也是图新鲜吗?”周寘行问得认真。
奚午蔓眉头一皱。
她认认真真盯了周寘行半晌,意识到他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产生了撬开他天灵盖的想法。
你这清奇的脑回路。
奚午蔓懒得再说好话,干脆破罐子破摔。
“可以吗?等哪天我腻了,就跟你离婚。”她说。
“我说不可以呢?”那位稍显紧张。
奚午蔓无所谓地耸耸肩,倒轻松,说:“那我跟你结婚,就不是图新鲜咯。”
安全感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只能自己给自己。
奚午蔓意识到,周寘行太多疑。但凡他少一点猜忌,就不至于整天郁郁寡欢。
即使登记领取了结婚证,周寘行也总担心奚午蔓随时会跑路。
奚午蔓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脆弱了。
他每天都要见到她,即使她由于工作原因到了外地,他也雷打不动、一天十万八千通电话。
习惯手机静音的奚午蔓,当然是大多时候都接不到的。
联系不上奚午蔓的周寘行,安全感简直负爆棚,多次试图跑来跟奚午蔓待在一起。
爱工作胜过爱周二爷的奚午蔓,当然不允许他耽误自己工作。
挑空与周寘行好好商量一番,二人达成一致,每天晚上专门有十分钟的聊天时间。
要是还有什么要紧事,请直接发邮箱。
如此,奚午蔓的生活终于安静下来。
每天沉迷工作,晚上抽十分钟与周寘行视频通话,同时翻看当天周寘行发到自己邮箱的邮件,粗粗一扫,内容基本是婚礼相关的东西,她没什么可回复的。
她并不在乎那些形式的东西,二爷决定就好。
但她不能说自己不在乎,得说希望二爷给她一个惊喜。不然,那位又该不高兴了。
时间久了,奚午蔓感觉每天十分钟的通话都很多余,除了浪费时间,毫无作用啊。
完成任务一样,互相说吃了什么看见什么。
倒也没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
奚午蔓的生活清汤寡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工作上当然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但她不想跟周寘行谈。准确说,是没必要谈。
她看见什么都觉得有趣,并不认为周寘行也会跟她有相同的心情。就算他也认为有趣,十分钟也分享不完。
还是听对方说话好了,她只用偶尔回应。
最后说“再见”或“晚安”,她立马把手机连带周寘行抛到九霄云外。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奚午蔓对年月日没了概念,唯一的关注点在于工作的截止日期。
只是周寘行说需要她回首都订婚,于是她回去了。
订婚当晚就坐飞机离开。
第二天晚上,她跟同事们吃过饭回酒店,在酒店大堂看见周寘行,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她直接从他身旁走过。他也不叫她,只平静地看着她。
直到同事提醒,她才回头,以笑脸迎向周寘行。
她没时间跟他过多寒暄,带他进到自己的房间,请他随意。
她像往常一样快速洗浴后,在电脑前坐了很久,又起身去隔壁房间找同事,待了几十分钟,又抱着电脑和一堆资料回自己的房间。
完全忘了周寘行还在。
周寘行也不恼,也不闹,静静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她来来回回。
最后她看了看手机,疑惑每天雷打不动打来电话的人怎么还没来电。
但是无所谓了。一定在忙吧。
她缩进被窝,打算关灯睡觉,一回头,看见还坐在沙发上的周寘行,被吓得心里一惊。
你怎么在这?
差点就脱口而出。
“对不起。我把您给忘了。”她掀开被子,慢慢下床,“今天晚上您将就睡我这,我去隔壁跟泉泉挤一挤。”
她走近周寘行,抓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带着抱歉的笑容对他说了声“晚安”,就打算离开。
“跟别人挤是挤,跟我挤也是挤。”周寘行坦然自若,“就不要打扰别人了。”
“这不,我怕您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周寘行一眼看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合法夫妻。”
还真是给忘了。
奚午蔓干笑两声。
“你去跟别人挤,让别人误会我们感情不好?”周寘行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奚午蔓脱下刚穿上的外套,放回原处。
“那我找送物员再拿一床被子过来。”奚午蔓说着,转身就要去打电话。
“要那么多被子做什么?”周寘行及时叫住她,“你打算让我睡沙发?”
“我睡沙发也可以。”奚午蔓笑嘻嘻。
周寘行可不嘻嘻。
“我们的感情已经差到不能同床共枕了?”周寘行起身离座,走到奚午蔓身旁,拿过她手中的电话手柄,放回底座。
也不是不行。
奚午蔓盯着电话思考。
只是,她习惯了一个人盖一床被子,她担心周寘行会没得盖。
“还是说,你要保持身体的贞洁?”周寘行用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为了苏慎渊?”
“这跟苏慎渊又有什么关系?”奚午蔓心累。
“你是我的妻子。”
“c国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妻子必须跟丈夫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吗?”奚午蔓急得A语都出来了。
“当然,没有。”周寘行收回手,揣进外套的口袋,喉结上下一动。
奚午蔓不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二爷。”奚午蔓迅速转换自己的语言系统,“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总提到苏慎渊,但是您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提到他,我们之间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对我最大的耐心,就是替苏慎渊解释。”他说。
奚午蔓真想抱头大哭,眼泪出不来,双手上移到耳边,又缓缓下移,同时握拳。
“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您应该摘下您的有色眼镜。”她保持着好脾气。
“我一直都相信你。”
“那不就——”
得了。
“我信你的想象力因苏慎渊而起。”那位抢断她的话。
啊!
奚午蔓简直要崩溃。
“那您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好在奚午蔓善于控制情绪。
“我以为我们之间无需想象力。”
“是啊,不需要。那您总提到苏慎渊,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错了。”
奚午蔓放弃了,连带内心最后一丝挣扎。
“说到底,您还是不信我。”她坐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