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李卯跪倒在殿下,垂头丧气,不复威风凛凛。
宋理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喝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李卯伏首:“不是真的。”
霍光连声喊道:“皇上,莫要听他狡辩,人证物证皆在!”
宋理听完后再次指着李卯,龙颜大怒:“好你个李卯,到了现在都还在欺骗于朕!”
“李青天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额头饱满的太师萧居正一身青色儒衫,缓声提醒道:“皇上,注意龙体,莫要如此动怒。”
宋理深呼一口气,调整气息,强压怒气道:“朕再问你一遍,你可认罪?”
李卯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神态:“不认。”
宋理怒吼一声:“你是要气死朕才行吗!”
帝王气势震开,朝堂百官吓得战战兢兢。
“你爹把你送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教育和资源?你爹若是知道你来了京城之后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朕的脸往哪放?你将朕置于何地?朕还如何去面对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你犯的罪,就是皇子都要被处死!”
轰!
殿外一阵雷声传来,骇得殿中人一阵发抖。
太后紧咬红唇,沁出血丝,眸光凄然,凤冠歪扭。
李卯一言不发,跪着没有动静。
宋理浓眉拧起,回身一甩龙袍坐于龙椅上:
“上奏的官员把证据一并说了,让他心服口服!”
“是!”
霍光上前一步,清清嗓子喊道:“霍家被策反的供奉三人,有两人畏罪潜逃,但最后被逮捕时自杀身亡,另有一个供奉念在我霍府平日对他不薄,以及不予追责的条件下,坦露出他们的雇主乃是武王世子李卯!”
霍光双眼通红,大声控诉着李卯的罪行:
“就因为上次我家谨记与他有所冲突,霍谨记犯错在先被一剑砍去生育能力就已经恶劣至极!为了出气掳走我霍家一妻一妾,凌辱致死简直不当人子!”
李卯嘴角浮起冷笑,颠倒黑白的本事还是文官擅长。
霍光刚刚退下,兵部侍郎西门晃就上前一步,身上充斥着凛然正气,沉眉喊道:“昨日李卯不知如何进入了我兵部库房,不但没有卸剑,而且因为两句口角就拿剑逼着一位令史跪着出了兵部!”
哗——
朝堂哗然,千夫所指!
作为直属天子的六部,每一位官员都可以说是天子之直系,李卯让一个六部的官员跪下岂不是在挑衅天子威严?
此番事件曝出实在是诛心之举!
西门晃退下,太常寺卿再度上前,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唉,罗老也算是兢兢业业一辈子了,到晚年却受得这般刺激,当真是令人心寒。”
“要怪就只能怪李卯太过跋扈,别人说他两句动不动就要拔剑!”
罗山身形萧条,发白稀疏,已是耄耋之年,嘴唇哆嗦着实在是令人动容。
罗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跪倒哽咽道:“臣,恳请圣上为我寺中冤魂讨得公道!”
宋理连忙起身走下台阶将罗山给扶了起来,轻拍手背以示安慰。
“朕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给普罗大众一个交待!”
百官齐齐拜倒,声如洪钟:“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澹台烈虎愁眉不展,虽说他准备将婚给拒了,但是这不妨碍他欣赏李卯,而且他那小孙女哭的梨花带雨的。
但,如今就算有他求情,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事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实在是难以转折。
太后指甲嵌入手臂,眼眶红润,看着那道颓丧跪倒的身影眸中俱是心疼。
无论是前后辈的关系也罢,或是两人那见不得光的姻缘红线也罢,卯儿就是身上受哪怕一点伤都会让丽人心碎流泪。
他已经为她付出太多了。
太后暗暗下定决心,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帮卯儿求情!
随着众人说完掷地有声的证据后。
事情,好像就要落下帷幕,一锤定音。
宋理居高临下漠视李卯:“李卯,你还有何话要说?”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李卯抬头与这位帝王眼神交流着。
片刻后宋理回到龙椅上,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百官疑惑不已,但不敢有任何不满。
不等天子发话,却见殿中央那位面如冠玉的武王世子竟然缓缓站起身来,拍拍肩头的灰尘,转身面对文武百官挑眉斜睨,似有寒泉冰魄在其中凌冽回荡:“说完了?该我说了。”
李卯喝叱一声:“霍光!”
霍光皱眉凝神,被一个后生直呼大名显然不爽。
李卯道:“我问你!薛春心可是我找人掳走的?”
霍光思绪瞬间答道:“当然是你!我们好说歹说才问出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李卯拧眉道:“那我问你,问问当天的打更人,你霍家供奉的人可是在我李家小府的巷道外徘徊?”
霍光利落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可知当时我霍府在那一片也有府邸?就在巷道不远处!当时春心与那个小妾就在府上歇息,夜间被人掳走!里应外合打着我霍府的名号逃出了城门!”
李卯嘴角缓缓勾起:“你的意思是霍家少夫人是晚上才被我掳走的?”
霍光冷喝一声:“不错!”
李卯转身面对文武百官,惭愧道:“衮衮诸公,霍家少夫人的确是我命人掳走的。”
“这……”
“果真是无恶不作!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但是!”
李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是在傍晚将人掳走的,而且在晚上放进了我李家小府的床上。”
薛尚书双目充血,直欲喷出熊熊烈焰!
“竖子!”
李卯淡漠一瞥:
“嘘——”
“薛尚书听完我说的也不迟。”
霍光眉头皱起,脸上满是疑惑。
如今多番麻烦缠绕在李卯身旁,那个霍家供奉的口供就足以成为压死李卯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李卯想要翻盘,又怎么可能会承认人就是他找人掳走的?
这岂不是连证据都不需要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出闹剧一开始就是他的小儿子霍谨记谋划的,不过害怕被霍薛两家责罚,于是一下都没提。
“所以既然我和霍相产生了分歧,那么在我二人之间一定有人说了假话!”
“诸位可知为何我将霍家少夫人掳在床上?”
李卯淡淡笑道:“是为了色相吗?”
薛开蒙刚准备发作,“但是诸位想想,他薛家小姐哪一点值得我去淫辱?就按霍相前面说的是为了报复霍家。”
李卯双手一摊,无奈道:“喂,我这长相你确定不是让霍家报复我?”
不少官员心中好笑,脸上精彩无比,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嘶,倒也是,武王世子号称大周第一美,确实是有些吃亏。”
“难不成此事另有隐情?”
“接着听吧。”
“所以你就喊着几个大汉将二人凌辱致死!你的确没有亲自动手的动机,但是你喊别人和你自己有什么区别!”
“这说的也有理。”
“这,难以判断。”
“嘘——”
“听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