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倒了,不要多纠缠快去帮忙!”
远处传来歹人兴奋地呼喊,对两个黑甲兵当头棒喝!
两个卫兵呆滞片刻,随后匆忙架起地上的李卯就往远处跑去。
“快!快跑!”
“马!马呢!快!”
两人看见屋檐下停着一辆马车,浑身肾上腺素爆发,腿脚突然有力起来,一瞬间匆忙跑到了棕马旁。
“把马解出来,车太重了,快!”
另一卫兵急得浑身冒汗,手脚颤抖不停,带着哭腔叫道:
“不行,这结太麻烦了!去你妈的非得打这么厚的结!”
“拿刀!”
卫兵连忙取出大腿上绑的黑皮小刀,手不停颤抖对着麻绳一下一下砍去,但麻绳一根一根韧性十足,他手还抖,愣是砍了五六下都没砍断!
“砍不断!怎么办?怎么办?”
“快!别让他骑马跑了!”
歹徒的喝声再度让这个稍显年轻的卫兵一度慌神。
“蠢货!”
另一边将李卯扶上马背趴着的卫兵闻声面容染上急色,恨铁不成钢的怒啐一句,直接拿起长矛对着绳头往地上一扎快速磨动起来。
待到绳头藕断丝连,将断未断之时,那六恶人中三位已经悉数狂奔而来!
其中凌厉嗜血气息以及迅捷身法均是给两个士卒看得心惊胆战!
“我去顶着,你赶紧磨绳!”
年纪大些的卫兵一咬牙,举矛往前大步蹋去,扶正歪扭头盔脸上冷汗直流。
身后另一个卫兵闻言脸上阴晴不定,最后一狠心俯下身子刚准备去磨,却突然一声巨响传来!
嘭——
卫兵惊惧抬眼看去,却见一人直接踏地飞身而来,手中举着各个尖刺牛角大小的飞轮!
骇得王小蛇肝胆欲裂,一时间愣在那儿忘了动作!
“快点!咱们可以死,殿下不能!”
“啊!”
大狗回望王小蛇,看见他呆在原地不动弹心中一急,目眦欲裂怒声提醒他,途中因为分心被人一剑捅穿了后心!
王小蛇大脑空白哆嗦着手,三番两次比不到马绳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金色轮盘,脑中突然一灵光,挥刀一把插到了马屁股上。
“希律!”——
棕马痛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猛地身体前伸受惊飞奔踏出。
身后的麻绳被不断拉长拉长,最后变成不足发丝的细线,嘣的一声直接断裂开来,向山庄外毫无目的飒踏而去!
李卯四肢自然垂落在马背周围,脸趴在鬃毛处,身子淌着血随着跑动上下不断起伏。
王小蛇如释重负的贴着马车瘫坐下去,嘴角带笑喃喃道:“呼,大人,我们弟兄可算是不愧对你那一剑了。”
噗嗤——
人头落地,血如泉涌。
但死得瞑目。
攀山猿一脚踹开王小蛇的头颅,手持金轮,一脸阴翳的看向不断朝远处飞奔的骏马。
随后拾起地上黑甲军的长矛,卯足了劲直接向马匹扔出!
倏——
却见长矛划过长空,精准扎到棕马后腿上,但进的不深,马匹吃痛后蹄不停颠簸,扑腾两下长矛摔落。
随后棕马速度不但不减,更是发了疯的跑动!
“上马!那马受伤了跑不远!”
“追!”
踏踏——
歹徒飞速离去,留下一地断臂残肢,黑盔铁甲,剩余恶人齐齐驾马朝李卯的方向赶去,后来居上的黑甲军看着远去的马匹束手无策,视线游移至地上倒下的尸体,跪地伏首,哭的泣不成声。
……
一处密林中。
灌木丛生,树荫高大,衬得其中稍显阴暗,雾蒙蒙。
一匹伤口往外渗血的棕马背上驼着一个昏迷男子拼命往前奔袭,身后一字排开六匹马紧随不舍,同时不断有投掷物朝棕马扔来。
虽然好几次尖锐铁器已经砸到了马匹,但一心只想活命的棕马哪里肯停下脚步,就是还有最后一口气都不会歇息片刻!
攀山猿一双手臂奇长无比,手中不断拿着金轮对着棕马比划,但无奈距离过远恨声骂道:“他妈了个巴子这犟种!”
“看你血多还是力气多!”
突然一道瘦削身形毫无征兆的立于枝头,皱眉看向马背上奄奄一息的男子,蓦地脸色一变,迸发出滔天怒气!
瘦削老头猛然下坠,挡在六匹马前仰天发出一声震天咆哮:
“你们该死!”
鸟雀惊飞,棕马先行。
……
不知跑了多久,棕马待到一条小路时突然踩空了马蹄,李卯登时倒飞出去跌倒在灌木丛中,翠血脱身飞出,身形被掩埋仅露出一双腿。
棕马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希律一声再次飞驰而去。
……
傍晚时分。
嘎吱嘎吱——
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响起,却见小路上驶来一辆金碧堂皇的马车,正慢悠悠沿着小路往京城驶去。
“啊!”
赶车的车夫怪叫一声引得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冷艳无比的脸庞,愤怒冷声斥道:“怪叫什么!再多嘴一句就给我滚蛋!”
她本就在气头上,哪里容许别人打搅她享受安宁?
却见车夫捂着嘴瞪大了眸子,脸色苍白惊惧道:“有,有尸体!”
冷艳丽人不屑嗤笑一声,蹙眉道:“什么尸体?晓英,跟着他一块下去看看。”
“是,王妃。”
一旁眉清目秀的丫鬟不敢拒绝,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在看见灌木丛中露出的那双腿之后同样脸色煞白无比。
晓英咽了口唾沫,双手紧张相扣合在小腹,颤颤巍巍道:
“你,你把草丛扒开,看看这人是死是活。”
车夫面露难色心中害怕至极,但知道自家主家是什么身份也违抗,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人这就去看看。”
车夫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捏住那人的裤脚往外拖拽,见其衣着得体甚至还有几分华丽时,心中厌恶退下许多,涌上更多好奇,也不顾上面的血液,用力拉腿将那人拽了出来。
说着拽下围在口鼻间的布条,露出一张满是污泥血渍看不真切相貌的脸。
随后伸出手指在那人的鼻下试探气息。
“王妃,这人还活着,您看?”
冷艳丽人淡淡收回视线,随意打了个哈欠,掩住口鼻嫌弃的挥挥手道:“走吧,若是死人我可以替他报官,但是活人就算了。”
“王妃,这……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却见冷艳丽人瞬间发火,带着威严怒气,如同腊月寒冬喝道:“你想救他就滚下去,别带着他弄脏了这马车!”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伤成这样带回去也是浪费资源!晓英上来!”
晓英无奈叹了口气,垂头走上了马车。
“是,王妃。”
她同这车夫一般,心里也不想见着这么一个还有气的人被抛尸荒野,而且她总感觉这人的身形体态特别有一种熟悉感,但像谁又说不上来。
要知道她作为王妃的贴身丫鬟平常碰到的男子几乎可以说没有,这股特殊的熟悉感来的实在是奇怪。
车夫战战兢兢的爬上马车,不敢再多言,毕竟与自己无关之人的死活比起自己的工作还是没有任何分量。
嘎吱——
马车轱辘再次转起,冷艳丽人靠在宽敞熏香的车厢中,眼皮子直跳。
啪——
丽人抬手间摔去一只精致的杯子,蓦地睁开那双狐狸眼眸闪烁寒光!
“那个婊子真是烦人,竟然敢有身孕!”
“还敢蹬鼻子上脸!”
嘭——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燕王妃猛地一个趔趄撞在垫着棉花锦缎的车厢上,云髻凌乱,金钗四散。
晓英连忙将她轻轻拉起,同时战战兢兢地退到一边。
燕王妃指甲嵌进手掌,眸子半阖强忍着怒气问道:“若是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现在就给我滚!”
车夫额间流着豆大冷汗,连忙跑下车去看是什么卡住了车轱辘。
车夫待看清卡住的事物后,惊声喊道:“王妃,是一把剑卡住了车轱辘!”
冷艳丽人拉开窗帘,妖冶红唇抿起,蹙眉道:“剑?”
车夫擦了把汗,一路小跑献宝似的将那把剑抽出来抬到窗前递给燕王妃观看:“您看看,就是这个。”
燕王妃凝神看去,却见一柄通体翠绿,剑尖染血通红的绮丽宝剑显露真姿!
燕王妃再度皱眉,总感觉这剑在哪里见过般?
视线流转至剑尖那处红尖之后,突然脑中浮现某天中午有个畜生拿剑指着她的场景。
甄旖瞳孔一缩,猛然不可置信的回望那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猛地涌上心间。
甄旖惶恐的瞪大了眼眸,檀口微张摸着胸口一阵喘不上气。
甄旖紧咬下唇,一颗心怦怦直跳,不敢去想那个可怕的念头:“不可能!不可能!”
“去将刚才那人给我抬过来!”
车夫听着王妃略带几分颤抖的声音,困惑的挠头领命走向那具尸体,却见还未赶到,身旁一阵香风袭来,一看王妃竟是亲自赶了下来,提起裙摆如风一般瞬间扑到那男子身边摸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