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说完了,送表姐走吧。”
言卿优雅地靠着椅背,双腿交叠,单臂撑着椅子的扶手,白皙纤长的指节轻轻支着太阳穴,高贵而慵懒。
而孟晚棠被几个佣人牢牢制住,长卷发像是散乱的海草,脸上浮现清晰的巴掌印,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言卿——
哪有什么千金风范,简直像个疯妇。
“遵命。”
佣人们拽起孟晚棠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将她拖了出去。
孟晚棠愤恨而不甘地叫骂着,竭力挣扎着,目眦欲裂地瞪着言卿,脸上满是扭曲与狰狞。
“言卿!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臭杂种,咱们走着瞧!”
“你全家都被撞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就是你把他们克死的!”
佣人见状,手上便添了几分力——
“痛死我了!你们想死吗?”
“放开我,混蛋!”
很快,孟晚棠的声音连同她的身影一同远去了。
言卿依旧静静坐着,仿佛刚刚佣人拖出去的只是一件废品,一个一文不值的垃圾,她什么都不曾听到。
不知不觉,管家和佣人们望向她的眼神里,添了许多敬畏。
不论她过去怎么样,现在宛若涅盘重生的言卿,绝不是他们可以欺辱敷衍的。
“阿烬?”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言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一个方向望去。
“你怎么来了?”
面对孟晚棠时,她的眼眸清冷而疏离;
而见到傅妄烬,她樱唇微绽,眸中盛满了欣喜。
“等不到你,来了有一阵了。”
男人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周身释放着可怕的压迫感,面色亦是冷沉。
“那个女人,该把她的舌头割了,嘴缝起来。”
敢拿家人的事刺激卿卿,真是活腻了。
“那可不行。”
言卿笑眯眯地迎上去,环住他,娇声道,
“把她的舌头割了,谁帮我传话去。”
她笑得这样好看,眸子也像小鹿般亮晶晶的……
傅妄烬身上的戾气渐渐消散,眼中的冰冷也被温脉取代。
他伸手揽住言卿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想要孟氏?怎么不跟我说。”
只要她想要,别说是小小一个孟氏,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未尝不可。
动动手指的事。
“我不贪心。”
言卿嗅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渐渐放下了警惕与戒备,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她将自身的重量几乎全部托付给了他。
“是别人的,我不要;是我的,谁都不能染指分毫。”
察觉到言卿有些累了,傅妄烬轻车熟路地将她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今天休息。明天送给你一样礼物。”
“礼物?”
言卿竖起了耳朵,眼中满是激动。
“是什么啊?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
傅妄烬喜欢看她惊喜的小模样,心又软了些,声音也温醇了不少:
“不行。明天你就知道了。”
倘若现在告诉她,恐怕她今晚要睡不着了。
“阿烬,求求你了,告诉我嘛……”
言卿可怜兮兮地请求着,却只换来他的一声低笑。
“乖,明天就知道了。”
……
孟晚棠被粗暴地扔出了云景花园。
她的湿发已经半干了,手里还提着双高跟鞋,鞋上缠着那条昂贵的发带。
她弯着身子,扬起手愤怒地指着佣人,叫骂不绝于耳。
“混蛋!你们给我走着瞧!告诉言卿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给我等着!”
身上只有件裙子是体面漂亮的……至于其他的,实在是狼狈不堪。
衣衫不整,面部狰狞。
今天受到的耳光、屈辱,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倘若言卿就在眼前,孟晚棠一定会扑上去,将她碎尸万段。
“别骂了,孟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孟晚棠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她的胸脯不住地起伏着,猛地转过身,瞪着法拉利驾驶座上的男子。
“哦?被打了?”
看见她脸上的印子,男子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毛。
“被言卿打的?”
“滚开!”孟晚棠暴躁地吼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别这样,我的好妹妹。”
作为孟晚棠的亲哥哥,孟云锡脸上一点都不见对妹妹的心疼,反而写满了讥讽。
“大老远地来接你,正好碰见你被——扫、地、出、门,真是一出好戏。”
“谁要你来接?”
孟晚棠正在气头上,闻言更是火上浇油,
“你滚,滚得远远的,少出现在我面前!”
“这里离市区有十公里……我滚了,你难道要走回去?”
孟云锡嗤笑一声,起身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上车吧,我的蠢货妹妹。”
孟晚棠冷哼一声,却还是坐了上去。
她关车门的力道过大,传出重重的闷响。
“我早说过,单凭你,根本就斗不过言卿。”
孟云锡发动车子,嘴角鄙夷地撇着,看都不看身边的妹妹一眼,
“只要她脑子清醒,你就是跳梁小丑,自取其辱。”
孟晚棠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窜,手指紧紧抠着座垫,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过了片刻,她却怒极反笑。
“孟云锡,你少来教训我。衣冠禽兽一个,还真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啦?你装什么装啊?”
男子被她指名道姓地谩骂,却并不理会,只是专心开车。
“你那点龌龊的小心思,旁人不了解,难道你妹妹我还不知道?”
见他还是没反应,孟晚棠笑得更放肆了——甚至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她唇角微微抽搐。
“你跟佣人说,你把小时候的玩具、奖状都装进了床底的箱子,不许他们碰……”
“可妹妹我知道,你那箱子里,装的分明就是言卿穿过的衣服——”
行驶在郊外的法拉利猛然刹车,孟晚棠没有防备,差点顺着惯性一头撞上前台。
“孟云锡,你有病啊!”
惊惧之后,她狠狠推了一把驾驶座上的男人。
此时,孟云锡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额上青筋暴突,目光阴毒。
他死死地盯着孟晚棠,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毒蛇,反口就要咬人。
“我的好哥哥,都是跳梁小丑,咱们谁比谁高贵呢?”
孟晚棠无视了他眼神中的威胁,言语间满是挑衅与嘲弄。
“有一回,我还看见——”
她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身子不住地抖动。
“你一手用那件衣裳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在下半身……哎呀哎呀,真丢人,裤子都没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