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前一晚,言卿睡得极不安稳。
躺在床上装睡许久,人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索性睁开眼,翻了个身,耐不住地往傅妄烬怀里拱。
仿佛只有抱着他,心里的不安才能被勉强压下。
“闹什么。”
大手扣住言卿的脑袋,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头上传来一声哼笑,
“宝贝,想发生点什么的话,你就接着动。”
口气里带着戏谑,死不正经的调调。
言卿竟然松了口气,“你没睡啊。”
“想趁我睡着,偷偷往我怀里钻?”
傅妄烬忍不住打趣,“宝贝,不用这么害羞,明着钻也成。”
“……我乐意,你管不着。”
嘴上别扭,身子却依偎地更紧了些。
言卿的口是心非,让傅妄烬唇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行,我管不着。不过,你要真睡不着,不如起来做点儿……深、夜、运、动。”
被他没皮没脸地调戏,言卿气得翻了个白眼。
“讨厌。我要睡觉。”
“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伴随着慢条斯理的男声,言卿的屁股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疼么?疼我给你揉揉。”
正说着,手还真往那儿揉。
这狗男人,分明就是为了进一步占她便宜!
“不疼!”言卿气鼓鼓地打了下他的手,“不许闹我了,我真的要睡觉了!”
傅妄烬又乐了。
到底是谁先开始闹的?
以前也没发现,这小东西,这么会撒娇耍赖。
“成,那你好好睡。”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手掌一下一下抚着言卿的背,
“放心,一切有我呢。”
***
翌日。
言卿睡得很晚,但起得很早。
她匆匆忙忙吃了两口早饭,便去找顾清焰会合。
意外的是,顾清焰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身高一米八,穿着薄荷绿的上衣和黑色短裤,露出结实的小腿和胳膊。
“言卿学姐,你好。”男生冲她礼貌点头,“我叫谢屿。”
言卿茫然地望向顾清焰。
“哦,他是我学弟。”顾清焰解释道,“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好。谢谢你。”言卿点点头,没有多言。
今天,大家的打扮都很低调。
言卿穿着灰白色的外套、白色的短裤,运动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只是身形显得格外瘦弱。
顾清焰也洗掉了暗黑妆容,依旧着一身黑。
两个人走在一起,像极了光与影的纠合。
谢屿想起自己看过的一张插画。
画中的天使,一半羽翼为白,一半羽翼为黑。
校庆日,A大的安保比平时更为严格。
除了特别邀请的嘉宾,学生和校友需要刷卡进入。
谢屿早有准备,拿出两张校友卡递给言卿和顾清焰。
“学姐,我们分开进。”
……
校庆之日,整个校园洋溢着喜庆与欢乐的氛围。
五彩斑斓的校庆横幅和彩旗随风飘扬,仿佛在诉说A大的悠久历史和辉煌成就。
林荫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学校的过去和现在;或手持相机,捕捉着这难得的美好瞬间。
校园里处处回荡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还有很多年轻毕业生,从事自媒体行业,正带着自己的拍摄团队,现场直播A大校庆的盛况。
再次行走在A大,言卿只觉恍若隔世。
好像一个幽灵,突然在阳光下现形。
她下意识地垂下头,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大小姐,挺胸抬头!”
顾清焰潇洒地拍了拍她的背,
“A大不跟你家似的,你得支棱起来啊!”
“我怕被认出来。”言卿闷闷地说道,“这里认识我的人太多了。”
毕竟在这里长大,很多师生都认识言斯辰一家。
“没事儿,你都遮得这么严实了。”顾清焰笑得轻松,“喏,社团活动,要不要去看看?”
“不想去。”言卿摇摇头,“我昨天没睡好,而且肚子有点饿了。”
“嗯……你想吃啥?”顾清焰灵机一动,“我去食堂帮你买,怎么样?”
“食堂?”
“对呀对呀!咱们以前一起排队买的糯米烧麦、鸡翅包饭,还有蛋仔冰激凌!嘶,冰激凌就算了。反正难得回来一趟,想吃啥咱都尝尝呗!”
“煎饼果子行吗?”
“行!你找个地儿坐着等昂!”
顾清焰兴冲冲地往食堂方向跑去了。
“言卿师姐,我去礼堂还有点事儿。”
谢屿看了眼手机,“顾师姐回来,麻烦您跟她说一声。”
“你真的是A大的学生吗?”
言卿突然问。
“诶?”谢屿挠了挠脑袋,笑道,“不像吗?”
言卿摇摇头,不予置否。
谢屿走后,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也不顾石头凉,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这是一栋古老教学楼的后门,早就作废了。
周围没有路,只有茂盛花木投下的阴影。
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清焰,我在老地方等你。”
言卿给顾清焰发了定位,抱紧膝盖开始发呆。
这里曾经是她和哥哥的秘密基地。
他们在这里偷偷喂养过一窝小猫。
不仅拿出零用钱,买羊奶和猫罐头,甚至把一整袋猫粮都藏在了花木丛里。
时过境迁,花木依然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月季开得鲜艳明丽,阵阵芬芳。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小猫不见了,哥哥也不见了。
言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想也怪,她穿着长袖外套,竟然会觉得冷。
或许是因为,这里照不到太阳、过于阴森了吧。
言卿站了起来,一边活动腿脚,一边搓着自己的胳膊。
“咦,你是……医院的那位小姐?”
声音有点耳熟,言卿被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竟然是那个在医院碰到的,傅家的男人。
言卿记得支票上他的名字,傅景珩。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真巧。”
男人随和地笑了笑,“你冷吗?我可以借你外套。”
言卿一声不吭,连连摇头。
“上次是我妹妹太过分了。不过……我的支票,你记得兑现。”
傅景珩饶有兴致地看着,受惊小兔子似的女孩。
言卿的身体很僵硬,她想走,却挪不动脚。
“喂!你谁啊!”
拎着煎饼果子、糯米烧麦和鸡翅包饭的顾清焰气势汹汹地从灌木旁侧身挤了进来,挡在了言卿前头,
“光天化日之下骚扰良家少女,要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