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酒楼内,一伙人正围坐在一间豪华的包厢里。男女都有,他们都是在英国留学期间相识相知的好友,妙不可言的是,其中大部分人竟都来自同一个城市。
徐羡之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茶水,眉宇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傲的神情。众人纷纷看向他,眼中闪着好奇。
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问道:“羡之,难道你真的打算结婚了吗?哈哈哈。”
他抬起眼皮,“没人能够左右我的婚姻大事,若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我直接飞回英国便是。”氤氲水汽中,男人俊秀的面容半遮半掩,看不出丝毫情绪。
众人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先说话的那个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这才是我们所熟知的徐大少嘛!”
徐羡之淡然笑着,并未回应。
坐在他旁边身着西式洋裙的杨明珠脸上同样挂着欣喜笑意,她知道徐羡之心里并没有那位未婚妻的存在。
起初,听说羡之有一位等他回国结婚的未婚妻,她心里很难过,甚至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如今又得知他对此事毫无兴趣,甚至连感情也谈不上,杨明珠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
初遇时她就喜欢上了徐羡之,自然希望能和他有个好结果。
她用公筷夹起一块雪花酥,轻轻地放到了男人的碗里,柔声笑道:“你喜欢吃甜的,这个特意给你点的。”
这一举动引起了包厢内其他人的注意和起哄声,杨明珠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然而与杨明珠的羞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羡之表情始终淡淡的。甚至没看一眼碗中的雪花酥,反而将头转向楼下。
目光落在对面的首饰店上,眼神游离不定。
突然,他的视线凝固了。
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了首饰店门口,徐家的小保姆翠英从车里走了下来。随后他看到花念被翠英牵着走向首饰店。她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楼上有人注视着她们。
花念挑选了好几个耳环,并站在门口的镜子前仔细比较着。翠英年纪小,正是喜欢说话逗趣的时候,不断夸赞着花念,“小姐,您真漂亮,怎么戴都好看,少爷能娶您可真是走了大运!”
被翠英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女生本就昳丽的五官越发明艳动人起来。
徐羡之见状,不自知地眨了眨眼,心跳加速。尽管这样,他还是无法移开视线,像是被定住了。
这会儿花念像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人在看自己,侧头看过去,吓得他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一直在留意徐羡之的杨明珠发现了异常,作势关心的要上前问,“羡之,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快速喝了口茶。
再侧头看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花念在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说话。
他眯眼看去。
早些时候李昭就留意到了花念,现在是新旧交替的时候,大街上已经很少有女孩子愿意穿沃裙,她们都愿意穿旗袍,还有一些从海外传进来的洋裙。
李昭是杂志社的记者,他觉得花念身上还有一股以前女子身上的温婉气质,想给她拍张照。
于是他走上前,用礼貌的语气说:“小姐,我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吗?”
“我不太喜欢镜头,不好意思啊。”花念满脸歉意地笑了笑。
看着眼前女人一张白净的精致小脸,此刻眉眼弯弯的,看了真心动。
李昭脸色红了一瞬,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在杂志社上班,平时对化妆还有服装都有些了解,能不能当个朋友认识一下?以后也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花念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呀。”
因为是第一次来沪城,所遇到的第一个对她比较友好的异性,她还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徐羡之抿起唇,脸色不怎么好看。其实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个土妞才刚来沪城,就被人给盯上了?
男人阴着一张脸,坐在靠窗位置,眼神不善地盯着楼下的两人,尤其是那个四眼仔,恨不得冲下去将他暴打一顿。
楼下的两人还在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某人的不满。
徐羡之生气了,虽然他现在不喜欢花念,但她是他们徐家未过门的媳妇!她怎么可以公然和别的男人说话!
当时包厢里的人还在调侃他和杨明珠的事情,甚至还有人说什么时候能喝他们两个人的喜酒,男人脸色沉了沉,“够了啊,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们这么说还让杨明珠怎么找对象。”
实在忍受不了这些人的胡言乱语,他起身,就要离开。
其他人以为他是因为这事生气了,就要开口解释道歉,杨明珠听他这么说,脸色白了一瞬。
刚才不是还在否认没有未婚妻吗?现在为什么又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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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念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这次来沪城也是独自一人。徐奶奶得知她独自居住在思南公馆,认为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不太安全,便邀请她搬到徐家别墅一同居住。
刚收拾完自己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她身着白色睡衣裙,长度刚过膝盖,头上戴着一个发箍,那是洗完脸后忘记取下的。
门铃突然响起。徐奶奶曾说过会派翠英过来接她,花念径直走向门口并打开门,轻声说道:“翠英,你来的…”
话语戛然而止,门外站着的人是徐羡之,她不由一愣。徐羡之的神色看起来还算正常,他开口解释道:“翠英家里有事情临时请假了,奶奶让我来接你过去。”
她把自己的刘海梳了上去,完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白净小脸,弯眉下一双漆黑的小鹿眼正在盯着他看。一条单调的白色睡裙,露出半截纤细白嫩的小腿。徐羡之将目光移开,“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花念有些尴尬,但还是让开了门,徐羡之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说:“我在这里等你。”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先进来坐一会儿。”
徐羡之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走进了室内。
她神色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与徐羡之相处。
刚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