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骑马的人,也就是孟柏,动作娴熟且迅速地从腰间掏出通行的文书以及过城所需的一应手续,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容,恭敬地说道:“官大哥,我们是孟家镖局的,我叫孟柏,那是我弟孟松,这是过城的文书,您过目。”说话间,他又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摸出一些银子,以一种极为自然又隐蔽的方式塞给官兵。
那官兵也毫不扭捏,顺势就将银子收入囊中,脸上的神情瞬间缓和了几分,随意翻看了一眼文书,语气敷衍却又带着几分官威说道:“我们也是例行检查而已,最近出了江洋大盗,上头盯得紧,你们把箱子打开,我们瞧一眼,只要没藏着大盗就行,倒也不是针对你们孟家镖局。”
孟柏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一挥手,身后两名镖局的伙计利落地将箱子打开,只见箱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都是一些布匹,除此之外并无他物。官兵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放行,嘴里还嘟囔着:“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孟家镖局的人马便顺利地通过了官兵的检查。
可谁能想到,镖局的人刚走过去,其中一个眼尖的官兵一眼就瞥见了谢初九背后背着的剑,顿时扯着嗓子喊道:“你是什么人?把剑交出来!”这一声喊,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谢初九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可还是强压着情绪,尽量平和地解释道:“官大哥,我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剑就是我的命,实在是不可能不带剑的。”
那官兵却像是故意找茬一般,破口大骂道:“妈的,什么江湖人,我看你分明就是江洋大盗!来人,给我拿下!”随着他的呼喊,周围的几个官兵立刻蠢蠢欲动,作势就要上前抓捕谢初九。
谢初九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准备随时抽剑自卫。与此同时,沈清悦也迅速地将手放在腰间,只要稍有异动,便会立刻抽出软剑。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孟柏反应极快,立刻飞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别冲动,别冲动!”他跑到谢初九和官兵中间,对着官兵满脸堆笑地说道:“官爷,误会,这几个人是我们镖局的。”说着,又转过头对着谢初九佯装生气地喊道:“都说了让你们跟上队伍,老是慢慢腾腾的,差点误了大事!”说完,便拉着谢初九就往城门里走。霍清瑶也赶紧拉着沈清悦,快步跟了上去。只留下几个官兵站在原地,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众人顺利走进了城门,谢初九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孟柏拱手作揖,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兄弟方才出手相助,这份恩情,谢某记下了。”
孟柏和孟松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孟柏摆了摆手,爽朗地说道:“没事,都是江湖中人,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嘛!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
孟柏接着又好奇地问道:“兄弟贵姓?看你们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啊?”
谢初九、霍清瑶和沈清悦依次做了自我介绍。随后,霍清瑶眨着灵动的眼睛,轻声问道:“我们要去找人,你们去哪啊?”
孟柏回答道:“我们是去京城送镖,既然碰上了,也是缘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不如一起去客栈休息吧,一块吃点东西,好好说说话。”说着,他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一起朝着那家客栈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客栈门口。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这客栈规模不大,却五脏俱全。客栈前面是一个宽敞的饭店,摆放着十几张桌椅,正是供人吃饭的地方;后院有一片开阔的空地,足以停放很多人马,旁边还错落分布着几间客房,虽然看着朴实无华,倒也干净整洁。
孟柏熟练地安排镖局的人去后院休息,安顿好伙计们后,他便和孟松,还有谢初九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准备边吃饭边好好聊聊。孟柏招呼店小二上了几个店里的招牌小菜,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便端上了桌。几人一边吃着,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
这时,谢初九突然想起方才官兵的举动,便好奇地问孟柏:“孟兄,你知道他们官兵要抓的是什么江洋大盗吗?看他们查得如此严格,这大盗想必不简单。”
孟柏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不知道啊,不过我们在外跑镖的,这种事倒是经常碰到,有时候就是上头随便下个命令,下面的人就执行,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这时,旁边桌子上一个正在吃饭的中年男子,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碗筷,凑过来说道:“几位,你们是外地人吧!这次官府要抓的江洋大盗,可和其他的不一样啊,这次要抓的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大恶人啊!”
谢初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问道:“大哥,你仔细说说,这是个什么人啊?都惊动官府大张旗鼓地排查进城的人了。”
那中年男子来了精神,往这边凑了凑,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说道:“开始听说最早这个江洋大盗是在京城出现的。京城有一户人家,晚上做生意收摊的时候,遇到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人,一直眼巴巴地盯着他们摊上的剩菜剩饭。这家的女人心善,看着他可怜,就问他是不是饿了,然后把最后一碗面条给了他。这人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就吃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报答这家人。这家人心善,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结果到了第二天,几个无赖来这家人摊上吃饭,一见到这家的女人,就起了歹心,上去就动手动脚,想要轻薄女人。这家的男人和男人的老父亲哪能忍,立刻上去阻止。谁知道这几个无赖蛮横无理,直接抄起棍棒就往死里打。那几个无赖下手实在太重了,一棍子下去,竟然把男人当场打死了。见出了人命,那些无赖吓得转身就想跑,男人的老父亲悲愤交加,拼了老命上去阻拦,结果又被一个无赖狠狠捅了一刀,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谢初九听到这里,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大声骂道:“这还有王法吗?朗朗乾坤,竟容这些恶徒如此嚣张!”
那中年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沧桑与无奈,叹息道:“什么年头啊,平民百姓都是这样的,平日里看着都差不多,可一旦遇到事情,就知道有权有势的人和普通百姓之间的差别有多大了。”
霍清瑶听得揪心,急忙追问道:“那后来呢?那女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