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骂我!”李菁菁却立马炸了锅。
她一手叉腰,开始劈头盖脸地对陈大立喷起来:
“你这司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没素质,活该做一辈子开车。等车主来了,我一定要跟他说说这事。开好车还请这么垃圾的司机,尽早开了得了。”
“诶你、你你你......”
陈大立也没想到对面这么猛,就要冲上去和她对骂。
路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
刘姨和冯光胜也凑过来劝架,防止两人真的打起来。
“得了得了,结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拉住陈大立,再次看向李菁菁。
“刘姨在场,我就不说得太难听了。以后眼睛和嘴巴都洗干净再出门,你不嫌脏别人也会嫌脏的。”
接着我不等李菁菁回话,拉开陈大立的车门,坐到后排。
陈大立也冷哼一声,开门上了驾驶位。
这一幕让在场的几人傻眼了。
“哇!伊大哥,你已经有库里南了啊?”冯光胜最先反应过来,在车外对我喊道。
“那倒不是......”
我话刚回一半,李菁菁又向陈大立开了炮:
“好啊,你这司机还敢公车私用?别让我知道车主是谁,不然我非举报你不可!”
“玛德!老、老老老子就是车主!”陈大立也是憋不住了,对李菁菁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不可能,你们这些爱虚荣的人,肯定是在骗我!”
“爱信不信!没、没没眼光的碧池,帮我磨杀猪刀都、都不配!”
陈大立骂爽了,马上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李菁菁在公寓门口破口大骂,又发展到向所有普通男青年开地图炮,直到被刘姨扇了一巴掌才消停。
我看着车后边有趣的场景,向陈大立调侃:
“结巴。你以后还是穿好一点吧,不然又要被没眼力的女人误会咯。”
“哼,误不误会是她们的事。老子是赚大钱的人,就喜欢穿便宜的,怎么了?好衣服被猪血弄脏了心疼!”
陈大立龇着牙,打开车载音响,放了首土味流行歌。
“你开库里南杀猪就不心疼了?”
“两码事,这车我爹送的,衣服钱我自己挣的。”
“我把这话录下来给你爹听。”
“啊别别别!咳......所以咱现在要去哪儿?”
“先带我去一趟医院吧。我的感觉自己疼得快残废了。”
之后,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我和陈大立心照不宣,总算回归了最该讨论的话题。
陈大立讲述起他的经历。
他今天确实来过我家门口,给我打了电话。
而后,就像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样,“我”开门了。
刚开始,陈大立也没察觉不对。只是疑惑,为什么“我”今天一直喊他本名,开玩笑时也不接茬。
一般人不会因为这点变化就对朋友产生怀疑。
他还以为是我出事后没心思开玩笑,反而在想办法逗我开心一点。
于是他听从“我”的建议,一起去旧山散了步。
而后,就有了我与他在厕所的那通电话。
“嚯!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手机没信号以后,我一开厕所门啊,我去!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个假货就跟个僵尸一样站在外面,差点没和我撞上。”
陈大结巴跟说书似的,唾沫星子横飞,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我。
“结巴,你激动的时候可千万别和老黑说中文。还有,开车认真点。”
我靠在柔软的座椅上,从库里南后座的冰箱拿出一罐快乐水。
回想起来,我也有点后怕。
我家竟被伪人悄无声息地入侵了。
当时,我和冯光胜几人到18楼求证,家里是一个人都没有,就好像我真的发疯了一样。
但那不代表我一个人回家时也会如此。
伪人喜欢挑落单的人下手。
说不定,等我孤身一人进家门时,就会看到那群不知是真是假的亲戚站在屋里各个角落,向我问好......
我继续向陈大立问道: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当时说不能揭穿他嘛,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差点露馅了。好在哥屁股一紧,急中生智,骗那玩意儿说我冷,要回车上拿衣服。”
“然后,你就开车一溜烟跑了?”
“对啊!真、真真是吓死老子了。我玩恐怖游戏的时候都没流那么多汗。”
“那你后边擦了吗?”
“擦了,用的袜子。”
“我还以为你会用内裤。”
“挂空挡太难受了,溜来溜去的......”
一阵调侃后,我也跟陈大立分享了自己的经历。
包括去伏人村参加二爷葬礼,再到公交车上的遭遇,以及爷爷告诉我的事情。
但我特意忽略了电梯里的西装男。
因为我不想让陈大立觉得我是个杀人犯......
讲述过程中,陈大立仿佛身临其境,不停啧嘴,时不时发出佩服的赞叹声。
“伊言,要不是我也遇到了灵异事件。肯定得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呃,那你现在应该是真人吧?”
陈大立没有回头,半开玩笑似的问我。
“我说我现在是假的,你信吗?”
“哈哈。如果伪人能把你装得这么像,那我跟伪人当工友也不是不行。”
“呵,我也挺想看伪人是怎么杀猪的。按不住猪就好笑了。”
谈笑间,我们去了医院。
医生皱着眉头,再次帮我缝合好伤口,叮嘱我如果不想留疤就对自己好一点。
我本想让陈大立先走。
可陈大立非要在医院等我缝好伤口,把我送到瞑候街后,才回家休息。
时间就这样到了傍晚。
“你确定不跟我爷爷见一面?”下车后,我隔着车窗向陈大立问道。
“下次吧。我现在只想回家躺着,点份炸鸡吃。”
“在哪儿躺不是躺啊?回家后又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呸!乌鸦嘴。走了”
“等等。”
我叫住陈大立,从兜里掏出三张符纸,从车窗递给他。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哦,好。”
陈大立驱车离开。
我站在原地,回想起了爷爷说过的话。
主动接近伪人之人,一辈子都会被伪人侵扰,直至死亡都无法逃开。
陈大立当时是主动来找我的,也算是“主动接近伪人”。
但告知他这些,也只是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罢了。
所以,我把这句话和西装男的事一起藏在了肚子里,并期待着爷爷的话里有水分,陈大立只是不巧被我连累了一次,以后就能回归正常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