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楼道里,能闻到淡雅的香水味。
“抱歉,郑哥。我和令妹昨晚已经泡过了。”
我突然抽刀,挥动臂膀。
郑学瑞的头颅飞上半空,落到走廊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献祭的快感暂时覆盖了肉体的疲惫。
我心中涌现出杀戮的欲望。
莫罗也给我的赐福,反而帮我分了清释妄界与现实。
姑且谢谢祂吧。
作为回礼,下次见面,多送祂几张屠人火符......
我回过头,俯视楼梯下的二人。
书恩杰和何文友静止不动,面无表情,好似油画里的人物,窗外的阳光照在它们身上,显得格外有艺术气息。
对现在的我而言,正常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它值得欣赏的一面。
“不错,漂亮!”我咧起嘴,向两人走去。
下一刻,书恩杰瞬移到我身后。
而我已经提前返身挥刀,再次精准地斩下它的脑袋。
咚,咚......
书恩杰的头颅滚下楼梯,面色呆滞,停在何文友脚边,在楼梯上留下一道血色的路径。
“瞬移应该有很多种用法吧?你们可以有点新意的。”
我咧出更加深邃的笑容。
何文友的身体微微颤动,说话时夹杂着收音机一般的白噪音:
“你是......什么......存在?”
“——哈!我也不知道啊!”
我突然加快脚步,冲到何文友身前,一刀斩出。
伪人瞬间消失,而后出现在了四楼的走廊。
“别跑啊!给我点乐子吧!”
我露出癫狂的笑,一步跨上六七个台阶,用极快的速度向它追去。
伪人僵硬的表情变为惶恐。
它继续往走廊深处瞬移,却逐渐跟不上我追击的速度,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刀痕。
最终,它被我逼到墙角。
我发现,这些低级伪人不是想瞬移多远就能多远的。
每次大概也就十米左右。
而这个距离,我现在只要不到一秒就能跨越。
快感就像兴奋剂,不停挖掘着我的潜能。
“大......人,放过......我......”
何文友直挺挺地站在走廊尽头,身子如同开了最大功率的筋膜枪,剧烈颤抖。身上的刀伤如喷泉般洒出红色的血珠。
“你们杀人的时候,会因为人的求饶而放过他们吗?”
我一脚踹出,把伪人踩在脚下。
“大......大人,饶......饶命......”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我把手指放进嘴里,咬下一段指节,吐到一边。
鲜血汩汩流出。
手指在何文友的脸皮上快速挥舞,一路画到脖颈,形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我最近刚好学了个好玩的东西,在你身上试试。”
我在伪人耳边低语,落下最后一笔。
一瞬间,伪人全身燃起血红色的烈火,发出极度痛苦的悲鸣。
仿佛经受了生物所无法忍耐的剧痛,下一刻就要一命呜呼
而我站在屠人火之中,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我迅速用杀猪刀补上一刀,防止自己亏了一波献祭的快感。
“哈哈!好用!大块头,你应该也受了不少罪吧!......”
我看向天花板,如同看到心仪的喜剧表演,难忍心中笑意。
走廊里回荡起癫狂的笑声。
伪人的尸体在燃烧下迅速溶解,变得扁平,最后成了一层薄薄的黑灰。就像有位刚出矿井的大哥往地上趴了一下,又或是用喷漆做成的街头艺术。
快感终会平息。
被咬断的指节重新生长,恢复如初。
我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感到一丝无趣。
继续待在这里已没有意义。
我捏起出梦符,准备离开。
第六感却提醒我,就在刚刚,释妄界里又进入了一只怪异。
而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杜教授。是要我请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我收起出梦符,面无表情,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
耳边一片寂静。
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楼道,来到了走廊上。
穿一身中山装,戴一副圆圆的眼镜,打扮整洁,一副老学究的做派。就如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抱歉......伊言。我刚刚在与伟大的神只对话。没能及时和您问好。”
杜教授对我微微欠身,声音变得有些奇怪,仿佛在憋笑一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你应该对郑晓玲道歉的。”
我重新握起杀猪刀,用手指挽着刀花。
“是啊......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我已经老了,再健康,又有几年好活?我还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而现在,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杜教授的嘴越咧越开,发出年迈的笑声,胡须随身体微微颤动。
“哦?知道了什么,说说看?”我淡淡问道。
“哈哈!伊言,你果然也对这个世界的真相感兴趣!但有些事不是语言能够表达的,想知道的话,就跟我一起膜拜吧!膜拜伟大的神只......”
杜教授高举双臂,看向天花板的灯光。
他的身形逐渐发生变化。
中山装之下,密密麻麻的鼓包蛄蛹而出,撑破外衣,竟是一只只白兔的头部。
白兔头一边喷吐鲜血,一边发出近似人类的哀嚎,疯狂扭动着脖子,好似想逃离杜教授的身体。
杜教授巍然不动,维持着祷告般的姿态,看向头顶不知位于何处的神只。
“教授啊,你献祭了酒店里的多少人?”
我举着刀,向这位新晋人魑慢慢走去。鞋底踩在走廊的地毯上,近乎无声。
“不多,不多。也就十四人而已。道弗留是宠爱我的,祂看到了我的虔诚,决定赐予我无尽的智慧......”
“你说那串钢珠啊?祂刚刚输给了另一个小屁孩,有没有哭鼻子?”
“......你说什么?”
杜教授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似乎是听不得我如此侮辱他的神明。
“我说,那串钢珠昨晚和一坨触手怪打了一架。输了以后不甘心,才找上了你,证明祂也能抓到好玩的虫子......”
“——住、住嘴!”
杜教授呼吸急促,对我怒吼。
他的双眼变得如兔子一样通红。四颗门牙迅速生长,顶开上下颌,撕裂脸颊,暴露出猩红的口腔。说话声也因此变得模糊起来:
“伊言!你怎敢这样说神只,你不明白人和神之间的差距吗?祂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改变我们的脑部结构,只要随手一捏,就能够让你......”
不等杜教授说完,我突然冲出,一刀刺向他的胸口。
杜教授的愤怒之色随之一滞,迅速瞬移。
可他还是低估了我对付怪异的经验。
我预判了他瞬移的动作。突兀地止住脚步,如皮鞭般甩动身体和手臂,向后挥出接近三百六十度的挥砍。
刀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震响。
这一刀,径直穿透杜教授伸出的双臂,剁掉了他的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