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里燃起熊熊烈火。
如一条深邃的煅烧窑炉,回响着无数伪人的嘶吼声。
“——啊!火!着火啦!!”
唯一正常的老人家惊慌失措,丢掉拐杖,扛着点滴架就往安全出口跑,堪称医学奇迹。
我重新关上窗户,以免雨水太多扑灭火焰。
同时握起杀猪刀,冲进火海。
医院的喷淋消防系统很快被激活,火焰熄灭只是时间问题。
但我的杀戮速度一点不慢。
左手剁骨刀,右手杀猪刀,在伪人群中肆意疯砍,快速收割伪人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一群只会叫的猪猡!害我天天加班!我把你们全杀咯!!”
强烈的快感充斥全身。
祭品中大多是几十年的低级伪人,但数量堆起来,足以令我感到愉悦。
不管幕后主使是不是二爷,如今在我的先发制人下,已经输了不止一筹了。
这时,危机感对我作出提醒。
“来得好!”
我提前返身挥刀。
一名伪人护士刚出现在我身后,还没来得及作出动作,就身首分离。
这是一只上百年的高级伪人,才没被朱火符的火海吞灭。
又有危机感从三个方向同时而来。
同时攻向我手臂、肩膀以及腹部,却都不攻击我的要害。
我直接忽略防御的选项,反手又是一刀横斩,斩首其中两只高级伪人。
至于剩下那只,是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不知用什么器官,我的腹部开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口子。
中午吃的螺蛳粉流了出来,还甩出了一条肠头。
“哈哈哈哈!!你们这也叫杀人吗?朝着我脑袋来啊!”
剧烈疼痛掺杂快感,让我异常兴奋。剁骨刀全力向下劈斩。
伪人小孩面色一惊,想瞬移,但已经来不及了。
从头顶到下腹部,几乎要被我劈成两半。
伤口在献祭下迅速复原,伸出的肠子自动缩回了腹腔内。
走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
幸存的伪人面露惧色,纷纷四散逃离。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
从洒出符纸,到伪人撤离,全程不超过两分钟。
走廊里,只剩下喷淋装置的水声。
几十具伪人的尸体躺在地上,黑色的血液和自来水相融,往安全出口外流淌。
我身边还有一滩红色的血液,以及从肠道里翻出来的食糜。
配合伪人的巧克力味,散发出令我垂涎的复合香气。
“妈的......”
喷淋的水珠让我冷静了下来,查看自己的身体。
外套腹部的位置大面积损坏。
好在,两张定身符、五张出梦符、几十张入梦符、手机、铜钱等物完好无损。
但备用的AR眼镜坏了一副,充电宝和数据线也烂了......
我还在检查是否有其他缺失的物品。
走廊里传来了其他声响。
几扇病房门缓缓开启,从中走出一些面色惨白的护士和病人。
数量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怎......怎么回事?”
一名小护士瑟瑟发抖,看着走廊上的一片狼藉。
我擦掉挡在眼镜摄像头前的雨水,让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走上前,给这几人拍了朱火符。
都是真人。
可见,福化县还没到全军覆没的地步,起码留了些种。
“你们......算了。乱跑反而容易出事,躲在病房里等支援吧。台风一过,事情应该就结束了。”
我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那小护士对我嘶吼:
“等......等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些黑乎乎的死人是什么?”
“多余的事情不要问,也不要拍照拍视频,这只是一句忠告。”我头也不回地回答。
随即,一名二十岁出头的男学生冲到我面前,拽住我的领口大声嘶吼: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我妈是怎么回事?是你杀了她吗?她为什么流着黑色的血!”
啪!
我一巴掌甩在男学生脸上。
巨大的掌力让他的脸迅速肿起,倒在伪人的黑色血泊中。
“我很讨厌别人大声跟我说话。还有,我很忙,如果不是危及性命的事,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我的脸色冷似幽冥,连墨镜都遮盖不住这份寒意。
幸存的护士和病人面面相觑,瞬间噤若寒蝉。
“都明白了吧?那我先告辞了。”
我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伪人头颅,迈步而去。
“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只留那男学生趴在地上,看着被我踢开的伪人头颅,发出抽泣声。
小姑说,大伯和伯母在509号病房。
且不说里头是不是他们本人,我都需要进去看一下。
我来到509号病房,转动门把手。
“伊言?你怎么来了?”
里头只有大伯一个人。
躺在最深处的病房里,连接着检测心率的仪器,发出平稳的电子音。
我不说话,向他缓缓走去。
仪器的频率加快些许。
大伯脸色变得紧张,对我嘶吼:
“伊言,刚刚走廊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还听到了你的笑声......”
我默默来到大伯的病床前,审视他的全身上下,用朱火符触碰他。
没有反应......
“......大伯。是我。”
直到这时,我才勉强弯起嘴角,看向大伯。
他的心率却愈发飚高。
突然从被子下拍出手,把一张朱火符拍在我手臂上。
我没有闪躲,静静站着让他拍。
“咳咳......真的是你吗?伊言......”
“是我,你看。”
我脱掉AR眼镜,把朱火符贴在自己额头上。
大伯在视野里变成了畸形生物。
肩膀处,一颗裸露在外的心脏砰砰直跳。
大伯怔怔观察我许久,接着发问:
“你是不是有点变了?”
“变了?我最近大概瘦了点吧。你是指哪里变了?”
“怎么说呢......算了,先讲讲外面发生的事吧。”
“好。”
仪器的电子音伴随大伯的心跳声,频率慢慢恢复正常。
我戴回AR眼镜,跟大伯说了走廊外发生的事、以及对福化县现状的推测。
大伯听得目瞪口呆,呆滞了足足半分钟,才缓过劲来:
“我住院的这两天,福化县真是大变天了......伊言你刚刚说,你一个人把那么多伪人击退了?”
“嗯。对现在的我来说不是难事。”
“哦......厉害,厉害......”
大伯喘着气,瘫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我虽然没亲眼看过,但你阿嬷在世时,经常给我们这帮儿女讲故事,把你阿公说成降妖除魔的大英雄......我们小时候听得满脸崇拜,长大后就不信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都是真事......”
但随后,大伯想起什么,赶紧起身向我问道:
“春萍呢?你伯母呢!你有没有看见她?”
“没有。伯母上次和你见面时什么时候?”
“也就今天中午,她还给我送饭来着......”
“她有骨折吗?”
“骨折?”大伯一脸茫然。
“没有吗?你们遇到伪人后,只有你住院了?”
“对、对啊,春萍她......她怎么了.....”
大伯的心跳再次加速,对我即将所讲之事有所预料。
我让大伯先冷静一会儿。
而后将小姑接到大伯母电话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