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妄界里弥漫着血腥味。
客厅灯光受到二爷的影响,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烁一下,发出滋滋的电流音。
身体越痛,我思维越是清晰。
我现在只有一把祭器。
剁骨刀被扔出后,没有及时回收,还在那喰鬼离那里。
身上没有丁烷气瓶了,但有打火机油,对二爷不一定有效。
再然后,就是九霄雷符、两张定身符、需要现画的屠人火符,以及勉强能算武器的入梦符。
我的最终目标,是把二爷拉入我的释妄界。
它的大脑,我可不想浪费了......
我悄悄把定身符捏在手上,准备在下一次灯光闪烁的瞬间发动进攻。
恰在这时,背后传来喰鬼离暴躁的怒吼:
“可恶!可恶!!伊言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回头瞄去。
喰鬼离依旧扮演着我的模样。
但此时的它面色痛苦,身体紧绷,不再有刚见面时那般风轻云淡。
它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痊愈。
唯独肩膀上,依旧插着我的剁骨刀,往下不停滴血。
它握着刀柄,试图拔掉剁骨刀,却因为强烈的痛楚无法成功......
“哈哈哈!妙啊,妙啊!”
我看清喰鬼离的模样,大笑不已。
先前的丁烷自爆攻击,让剁骨刀上涂满了我的鲜血。
我的新赐福是这么说的:
......斩破梦境,割宰万灵,以我之血,无往不利......
可见,我的血不只有斩破释妄界的能力,对生物也会造成特定的效果。
目前看来,或许是让敌人的伤口无法愈合。
是否有其他妙用,就让我多试验一番......
我握着杀猪刀,在大腿的伤口上来回摩挲刀面,涂抹鲜血。
“两位,我今天已经工作得够久了。来看看,是我成功拿到加班费,还是在工位上猝死吧。哈哈哈!”
我全速向喰鬼离冲去。
“疯子!!”
喰鬼离咬牙切齿,瞬移开来。
我顿时感到手臂上汗毛竖起。
压低身子刹住脚,往左侧躲闪,收回举刀的右手。
身侧的地板,出现了一个一米宽的凹洞,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夹心饼干,露出底下的钢筋混凝土。
喰鬼离不再去管肩膀的伤口,一击不中,二次瞬移。
我的闪躲也并非完全是闪躲。
压低身子的同时蓄力蹬地,提前预判喰鬼离出现的地点,一跃而起。
喰鬼离刚出现,我已飞到它身侧,杀猪刀向下劈砍,斩出一轮血色弯月。
喰鬼离面露惊慌,迅速瞬移。
但我本就不认为这一下能将其毙命。
算好提前量,刀刃所向并非其身体,是它左肩处的剁骨刀。相当于压缩了斩击的距离,更快地攻击到对方。
叮!
对方消失的一刹那,金铁相碰,发出悠扬清脆的声响。
“啊啊啊啊——!”
喰鬼离痛苦地悲鸣。
再次出现时,剁骨刀如被重锤敲击的铆钉,深深嵌入喰鬼离的身体,几乎要将它整个肩膀剁下。
“伊世荣!!你还愣着干什么?!”
喰鬼离彻底慌了,跪坐在地上,左臂软趴趴垂吊着,眼里流出血泪。
我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刚从腾空状态落地,就手脚并用抠住地面,转向一百八十度,高速冲向喰鬼离。
心头传来强烈的危机感,提醒我不可继续前进。
我啧啧嘴,刹住脚往后倒退。
身前,地板如一条拧转的毛巾,把周围的一切高速卷向正中央。
我用险之又险地逃离漩涡,看向出现在面前的建材蛋糕卷。
要是再晚半步,我就要被夹在里面了。
“伊言阿孙,投降吧,我们不想杀你......”
与此同时,二爷出现在我身后,两腿犹如挺立的老旧电线杆。
“哈!还敢绕后!”
我完全不带迟疑,顺势就是一个后旋踢。
这一脚,扎实地踢在二爷的小腿上。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二爷留下一声痛苦的嘶吼,消失不见。
“哈哈!你们这些怪异真是蠢,就没点新活吗?”
我顺从心中的第六感,往客厅边角冲去,再发出一记横斩。
果然下一刻,喰鬼离出现在了那里。
这一下挥刀,也不是为了攻击到对方的身体,而是拍向剁骨刀的刀柄。
乓!
“啊啊啊啊啊——!”
喰鬼离发出更加尖锐的惨叫声。
剁骨刀成了被撬动的杠杆,把它整个肩胛骨卸了下来。臂膀摇摇欲坠,只有半条背阔肌连接,喷涌大量鲜血。
要不是喰鬼离模仿了我的模样,本身肌肉发达,否则这一下,手臂已经彻底断了。
剁骨刀也脱离了喰鬼离的肩膀,落到地上,叮当作响。
“伊世荣!你骗我!你还说他就是个普通除魔人!老子信了你的鬼!!!”
喰鬼离因为痛楚跪倒在地,不停哀嚎,脸色惨白。
“哈哈哈!那老登的话你也敢信?果然伪人就是蠢,活了一千年一样蠢!”
我丝毫不给喰鬼离喘息的机会。
捡起地上的剁骨刀,全力抛出。
刀刃斩破空气,呼啸着冲向喰鬼离。
喰鬼离惊叫一声。
或许是由于肩膀的痛楚,它的反应比之前慢一些。
眼看就要命丧黄泉,它的躯体陡然变形,如蚂蟥一般缩紧躯体,成了一个矮墩子。
剁骨刀嵌到了墙壁上。
喰鬼离成功让它躲过飞刀的攻击,再次瞬移,仓皇逃离,在原地留下一洼鲜血。
“妈的,缩头乌龟!!”
我乘胜追击,继续向喰鬼离冲去。
强烈的危机感再次出现。
多半是二爷又要来了。
我拔下墙上的剁骨刀,向空无一人的客厅中央抛去。
二爷果真出现在那里。
被踢断的小腿恢复了原样。奇怪的是,这次它不再穿透天花板,而是佝偻着背,憋屈地顶在天花板下。
飞刀迅速斩断了它的膝盖。
二爷发出惨叫的同时,我心中的危机感却更加强烈。
恰在此时,灯光闪烁,视野陷入短暂的黑暗。
我迅速低下身子,向一旁闪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肩膀骤然一痛,整条右臂就如被拧转的油条,和衣袖相互缠绕,挤压出大量血液。
灯光很快恢复。
只见身后,站着另一个二爷,在天花板下佝偻着背,刀凿斧刻般的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