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红一离开释妄界,爷爷家的窗口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小红说,释妄界的气泡是不停移动的。
假如没有入梦符和出梦符、或者她的帮助,我很可能就得永远困在虚空中。现实中的我将会变成植物人,无法醒来。
还好当初,我没有一时脑热就冲进虚空。不然就尴尬了。
也不知道爷爷是否来过这里。
说不定我是第一个主动进入虚空的人类呢......
我和小红又联手狩猎了十几头血色巨人,而后一起返回了我的释妄界。
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自己的释妄界不够大。
但事实证明我多虑了。
屠宰厂的车间居然会自动扩建,以容纳更多外来物品。
如今,车间内的景象可谓凄惨。
那些血巨人和血童子,扭动着唯一能行动的脖子,发出痛苦绝望的哀嚎。
地面铺满了它们的血液,浓烈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地挤进鼻腔里。能感受到脚底粘稠的质感,深度至少有两厘米。
小红白嫩的脚丫子也浸润到了血池中,染成红色,有种诡异的美感.......
“小红,都是你的,不用给我留。”
“嗯。”
小红在车间跑来跑去,杀掉那些奄奄一息的血巨人和血童子。
她变强的方式是受到了我的启发,也就是连接外接大脑。
但小红作为无生魑,做法肯定比我细腻多了。
不用做外科手术,也不用对尸体进行精神连接。
而是把神只眷属压缩成一个个微小的抽象存储单元,制成法器带在身上。犹如把复杂的电路结构无限缩小,再用光刻机雕在芯片上。
只可惜,这些结构对小红来说也是黑盒,无法复制粘贴。否则只要击杀一个生物,就可以无限复制信息容量了。
如今,小红把这些抽象结构放在了我送她的玉兔里。这玉兔现在就是她的外接大脑,或者说移动硬盘。
我问小红,能否让我也拥有这项能力。
但她说,人类是有极限的。
如果想做到这点,哪怕只是使用这个玉兔法器,也必须做一场非常非常复杂的手术,复杂到可能要改变我的种族。
且不说做不做得成,很可能还没做完,我就已经被误伤成傻子了。
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而起了另一个念头。
既然小红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成神,岂不是说,我可以吃软饭了?
让小红一直变强,帮我把邪神除掉不就行了?
可惜,小红虽然很想那么做,却有心无力。
因为她无法面对神只。
甚至,世间除神只以外的绝大部分生物,在面对神只的时候,不是陷入疯狂,就是因原始的生理恐惧难以行动。
小红或许可以强大到堪比神只的地步。
但她光是感受到邪神的目光,就会浑身难受,更别说直面邪神了。
总之,弑神一事最终还是得靠我来。
或许只有我这样的半人半魑,才能在邪神面前稳固心神......
小红杀完所有的血巨人和血童子,又帮我解析了一部分脑内未知信息,就匆匆离开了。
今晚她陪了我接近两个小时,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我也很感谢她愿意克制本能,只为在两个神只的视线中多帮我一会儿......
我踩着满地的血,回到爷爷家中,坐到摇椅上。
现实中这把摇椅早就坏了,我也就在释妄界能坐上它。
“小红,下次不用这么极限嘛。稍微腾出几分钟,我们就这样坐着说说话,也不会耽搁什么事......”
我一边跟小红说话,一边唤醒所有外接大脑。构思如何建立脑部防火墙、以及如何给别人赐福。
这两个难题我也和小红通过气,她毫不吝啬给了我她的思路。
给人赐福,本质上就是拿着画笔,给纸上的小人添加东西。
所以我需要知道,对本就在纸上的半人半魑而言,什么才是改变他人的画笔......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手术了。
但二爷说,自古以来半人半魑都有给人赐福的能力。那总不至于都是靠外科手术赐福的吧?
伊言有名,赐你真谛,先劈开你的头盖骨,再插几根钢针......
好像有点离谱。
先把这个难题放在一边。
至于脑内防火墙,小红她根本没有这个烦恼,哪怕是神只也入侵不了她的思维。
我的硬件条件一般,无法像无生魑那样力大砖飞。但我可以在程序优化上做文章。
比如,增添一道验证。
只有身为服务器主机的我,才能自由调用所有外接大脑。其他大脑,则必须输入由我发出的动态验证码。
一旦有外接大脑试图绕过我使用其他大脑,就会触发警告,并将其封锁。
用这个方式,我就不怕道弗留眼球里留下什么病毒了。
而且巧的是,我现在体内就有四个人格。
正好可以帮我验证这套系统是否管用。
“要帮忙?”老二在脑内开口。
“嗯,但不是现在......”
我本想直接开始手术。
但回想起来,今天已经不早了。
万一手术做到一半,突然被孟欣然叫回现实,我怕会出问题.......
于是,我再次让所有外接大脑休眠,等待醒来。
“你好......有人吗......”
没多久,耳边远远传来了叫门声。
我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出自窗外老旧的路灯。
一看手机,现在才凌晨四点。
敲门的人也不是孟欣然。
我听惯了人的嘶吼,已经可以分辨出底层的音色。至少陈大立、小姑、孟欣然、郑晓玲、姜雨欣他们的嘶吼声,我都能轻易分出来。
而现在门外这人的声音,我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过。
“谁啊?”
我起身穿衣,戴好AR眼镜,前去开门。
“不好意思......我、我遇到伪人了。想找......业务员。”
“嗯?”我眉毛一扬。
却见铁门外,站着一名接近三十岁的男人,气喘吁吁,面色发白,穿背心裤衩和拖鞋,貌似是急匆匆溜出来的。
我打开门,用朱火符拍拍他肩膀,弯起嘴角:
“小哥,我就是业务员。遇到什么事了?”
“我、我女朋友今天很奇怪,我怀疑她是伪人。听说这里能解决,就连夜跑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