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书见大厨房的管事送了个小丫头过来,说小丫头要过来伺候,大姑娘已经同意了。
一切都请老爷自行安排!
“她伺候我?”刘尚书气得直哆嗦,这几天他端个碗都没力气,还让个小姑娘过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逆女会这样杵人心窝子?
“是的,老爷!”秦嬷嬷面无表情,高声又强调了一遍,“她非要来伺候,自己跪在大姑娘院子里求来的!”
“你去把她叫来!”刘尚书闭眯着眼,摆了摆手,“现在就去,让她现在就来。”
有些话,他得跟自己的大女儿说几句。
没过多久,刘宝珠便带着几个婆子赶了过来,除了乔婆子,剩下的几个,她都留在了门外。
“父亲这是不满意?”刘宝珠瞥了一眼局促的两只脚都在抠地的小丫头,开口揶揄着。
“你替你母亲怪我?”刘尚书声音里有些许悲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高门贵女一家主母,该有容人之量。”
刘宝珠直视着刘尚书,不接话儿,也不逃避。
刘尚书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接着说道,“想来,你也能知道,杨世子将来绝不可能身边只你一人,玉儿是你亲妹妹,等你进了镇国公府,她也可以帮衬你。”
“到底是自家姐妹,总比外人贴心亲近些。”
“父亲,”刘宝珠制止了当说客的刘尚书,“我虽不是妒妇,可也觉得,她想跟着我进一家门儿的路,走不通。”
“除非……她自贬出府,或者卖入贱籍。再者,她可以弄死我。”
刘尚书从女儿冰冷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恨意,“你可是怪我?”
刘尚书知道一故的指责刘宝珠不为妹着急,也得不到最好的结果。
“为父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你想要什么补偿?你开口,为父都可以给你。”
“将来,你也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看那杨世子品性,房里人必然是少不了的,你一个人无人帮衬……”
“谋害主母是大罪!”刘宝珠忽然就不想跟刘尚书继续说下去了。
“补偿?你用什么补?我又缺什么东西呢?”
“我又需要她的什么帮衬?”刘宝珠冷笑道,“这位乔婶子,我待她真心,她会真心待我,一心为我着急,冷暖为我着急。”
“二姨娘,跟着我母亲进府,我母亲为她打点嫁妆,照应父亲兄弟,她也对我母亲恭谨,爱她护她。”
“你那贱籍出身舞姬又做了什么了?谋我母亲家产,对我母亲下毒。她生那个好女儿,推我下湖尤不解恨,连我的婚事都想要?”
“父亲你一心以为,她只是想跟着我进杨府做妾?你真的这样想她?”
刘尚书听她说出当年辛秘,眉头突突跳了几下。
当年的事,他以为夫人是不知道的。尚书夫人惨白着哭泣的脸,云舒小小的身子佝偻在一起的样子,一瞬间浮在了眼前。
“这么多年了,她不是有意的。”刘尚书说不下去了,这句话,他自己都不信。
“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总归,事情做了,就会有痕迹。她若消停些,我也不是养不了她,多一副碗筷,多一件衣裳而已。”
“若她敢让我不自在,我带着证据去敲登闻鼓。”
“我母亲对你有情有义,这样的事儿,她为了你忍了多少遭儿了?”
“我不一样!你的女儿,早在掉下湖那一瞬间,便已经死掉了。”
“哦,对了,父亲有这个功夫儿,还不如快些去操作,因为你的心头宠,有了身子了。”
“再拖下去,可就露出来了,虽然现在也是满京城都知道,可大着肚子抬进去,到底不好看。”
刘尚书一脸惊恐!
刘宝珠对他的表情很满意。
“而且,镇国公夫人今日也到府上来了,陈姨娘抱着她大腿已经把那个不算暗结的珠胎喊了出去了。”
“你打算如何?”刘尚书虽然掩去了慌乱,可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我能怎么样?尚书夫人加了聘礼,买猪送狗一样,要加一坨肉罢了。”
话不好听,却是事实。
刘尚书挣扎着想要起身,鞋子还没穿上便因为动作急了些,便喘得不像样子。
“父亲当心!”刘宝珠适时的提醒,“若你死了,你的心尖尖更嫁不出去了。”
“肚子里那块肉,要烂到刘府?还是生下来我继续养着呢。”
“元娘,你怎么可如此恶毒,你们两个是血亲。”刘尚书如西子一般双手捧心。
“父亲可还记得,当年我掉进湖水里时,陈姨娘在您跟前儿夸我?说我冷着张脸才算好看。”
“您是怎么说的来着?您说,那也不如玉儿。”
什么血亲?批着血亲外衣的恶人!
刘宝珠那个时候便知道,这对母女着眼的东西,只是财产!
自己不在了,母亲不在了,剩下幼小的弟弟便好摆布了。
父亲不知道么?恐怕也知道!
原本,她想着只要母亲和弟弟安好,她便是吃了亏,也无所谓了!这个家终归还是要交到弟弟手里。
自己高嫁了,也是母亲和弟弟的底气!
“所以,父亲还是不要乱说了,我母亲只生了我和弟弟,我没有妹妹!”
去他的血亲!
刘宝珠站起身,从袖中了抽出了国公夫人送来的聘礼单子,摇了摇,“国公夫也算有诚意了,加了很多!可我却不想答应!”
“父亲,你猜,若我不嫁国公府,这聘礼,还会给到你手里么?又或者,你能给刘玉珠带过去多少嫁妆?”
“我整理好了从陈姨娘进了门,她一共拿了多少东西。稍后,我让人抄三份,你们三口人好好看看。”
“若能还回来,我便就此揭过。若是不能,便折我银子我也受得。”
“若是想霸在手里,”刘宝珠顿顿,“谋害主母,宠妾灭妻,加上夺产害命,女儿觉得您扛不住。”
“父亲病着,女儿便不打扰了,这女娃娃一家,是祖母的陪房,一心仰慕,苦求了半日,只为了伺候在您跟前,父亲您受了吧!”
一直站在那里抠脚的小丫头听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行了几步,到了刘宝珠身前,“大姑娘,奴婢知道错了,请大姑娘让奴婢回大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