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躲过了好些人的骚扰后,他有点对现在自己这副憨厚的模样感到无奈了,就差在额头刻上“本人老实可欺”,各种职业人群都想在这个人畜无害的四眼仔身上找点便宜。
就连歌剧外面售票的,也想忽悠他买一张二楼包厢的上等票……
在禹墨坚持下,他成功购买了一张普通的站票,随着人流,进入到歌剧院之中。
正对着舞台的广阔空间,微微往下倾斜,这里全是属于站票的范围,因为这里不限人数,所以有真正的歌剧迷,也有各式人群混杂在其中,往往会是一些高端交易的会面场所,据说一个杀手联盟的碰头地点,便是在无罪城歌剧院的站票厅。
站票厅后面的二层,才是包厢和坐票的范围,不过熟悉无罪城的人,一般不会选择包厢,那里虽然视野开阔,但也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
因为在无罪城中,艺术是一件奢侈品,所以这里的票价远高于普通城市,但也因如此,这里往往能请来比较优秀的剧团,一般人也不敢动这些剧团,除非你打算准备成为无罪城联盟的敌人。
歌剧的序幕已经拉开,禹墨掠一眼墙边的海报,便大概了解,这是一个讲述年轻人为了向公主证明自己,于是奋发图强,最后带领伙伴,屠杀末日巨龙的故事……
禹墨不禁牵了牵嘴角,末日巨龙至今还在死神峡谷安居乐业,最近还灭了几个军团,但在世人的意淫中,原来它已经死去多年了……
舞台上的末日巨龙首次登场,声势浩大,不过就是形象有点滑稽,个头只是比人类稍大,手舞足蹈,还扯着嗓子,哼唱了几句,竟然还获得了下面第一次掌声。
禹墨心想,好吧,如果末日巨龙真是这样的货色,我立马披星戴月赶去死神峡谷,借其逆鳞一用。
看歌剧迟到恐怕是无罪城才有的特色,序幕已经开始了好一阵,涌入歌剧院的人流仍是不断。
不过禹墨至今仍未看到沈清,心里略微有点烦躁,他知道沈清是个守时的人,迟到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又过了一会,序幕快要终结时,沈清终于进场了,也不用禹墨特别用目光去搜索,也可以轻易发现对方的存在。
一身绅士的晚礼服,及地的黑色披风,满是浪荡气息的嘴角,还咬着一根大雪茄,配合那高大的身形,就像一幅拉风的移动风景。他这副模样和气势,就差没举块牌子在头上,本人很有势力,生人勿扰。
理所当然的,他甚至不用拥挤,人群便悄然让道,让他走近舞台。
禹墨内心很是无可奈何的苦笑,你这样拉风的存在,一会怎么偷偷会面呢？
另外,叫他疑惑的是,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与沈清并肩而行,竟是大夏皇朝的一种复古风的休闲服,他想,莫非大夏皇朝那边又派人过来了？
仿佛能感觉到身后深深的凝视,沈清微微侧过头,眼睛在禹墨身上停留了一下,目中闪过疑惑,他没见过禹墨带上这副眼镜后的模样,也感应不出熟悉的气息,并没有将禹墨认出来。
禹墨只好悄悄对沈清比了个中指,沈清恍然,原来是禹墨,像他这样惊艳的存在,除了禹墨,应该没人敢对他比中指的。
当歌剧开始了半小时,禹墨又打发走了两个尝试对暗号对不上的不知企图人物后,沈清终于走向了卫生间方向,还暗暗向禹墨比了一个等待的手势。
过了好一会,禹墨这个阴暗的小角落中,便多了一个披着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的高大男子。
不过在歌剧院中,这种类型的打扮不在少数,这高大男子也像禹墨那般,挨着墙,凑近沉声道：“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快点说你的暗号不然一刀捅死你”
禹墨扶额道：“沈清,你越来越无聊了。”
沈清笑道：“禹墨,你越来越无趣了。”
禹墨苦笑道：“你被三个疯子追了几天,你也会变得像我一般无趣的。
沈清想起冷琴雪三人,认同的点点头：“要不是我武功盖世,结果还真不好说……”
“你们交手了？”
“也不算交手,只是法则力量友好的切磋了一下,哼,他们溃败了,还落荒而逃,只不过逃走的方向刚好和我离开的方向一样罢了。”
禹墨再次扶额,道：“直接说重点,这次将他们引到什么地方去了？”
“北海岸线那边,靠近海砂群岛一带。”
这个答案马上让禹墨皱起了眉,沈清疑惑道：“有问题？”
他记得海沙群岛有通往清灵帝国的传送阵，如果他们回过神来，从海沙群岛到凤凰城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禹墨摇摇头道：“没什么……”
他看了一眼大夏皇朝服饰那个中年人,道：“他是谁？”
沈清抚了一下下巴的沥青,淡然道：“他叫江林,大夏皇朝派来的监察官员,大意就是看看我们这些追捕小组,有没有认真工作,顺便调查我消费过高的问题。唉,皇朝那些人就是弄不明白,我的消费能力过于旺盛,只是我的生活作风问题,绝不是个人能力问题。”
禹墨为之苦笑：“那你现在离开的时间过长,会不会有问题？”
沈清摇头道：“没事,我经常在他面前玩失踪……”
这时,舞台上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鼓声,原来那条傻瓜版的末日巨龙又再次登场了。
沈清困惑道：“喂,禹墨,老子可是没看序幕的,能不能简单解说一下前面说什么？”
禹墨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转折得这么快,我跟不上。”
沈清悲痛的沉声道：“你这么说,我很难过,要知道,我们有好些年没一起看歌剧了……”
禹墨赶紧道：“好了,好了,序幕大概是说,这条傻瓜龙是新晋级的大恶龙,抓了公主的侍女回来,以为是公主,还得意洋洋的宣称,一定要关个十年八年,要不然在恶龙界也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然后另一群傻瓜组团去屠龙,团灭。接着男主角登场……”
沈清抚掌道：“好有深度啊,要不是江林这王八蛋换衣服的时间太长了,我就不会错过序幕了。”
“沈清,你的审美情趣,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禹墨,你这么说,我很难过……”
禹墨慌忙道：“打住回到正题。江林的到来,对通缉方案有什么影响吗？”
沈清叹了口气道：“这么伤感的话题,本来我准备离别的时候再告诉你的……既然你都问到了,好吧江林判定我不作为,有肆意浪费王朝追捕预算的嫌疑,当然,从他口中说出,要委婉很多,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我很可能要被调回去了。”
禹墨心中仿佛被抽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沈清正专注的看着舞台,映着那来自舞台上的灯光,依稀还能看清他那如雕刻一般的分明轮廓……
他只觉一阵揪心的难过,到最后,还是连累这位多年的好朋友了。
沈清却像猜到他想什么,洒然笑道：“禹墨,这没什么。丢掉大夏皇朝的工作,我回去正好认真去做我的纨绔子弟,有点遗憾的是不能再公费报销了。”
禹墨轻声道：“结果无法扭转吗？”
“理论上无法扭转了,江林是个精明人物,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不敢这么向我表态的。嘿,别这幅模样,我临走前还会去找你一趟,咱哥们好好喝两杯,顺便看看凤凰城的美女，还有你的女帝老婆。”
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只剩下舞台上那把高昂的男高音,那是男主角正向公主表明心迹,因为声音在高八度的位置盘旋了一会,自然又赢得了新一轮的掌声。
眼看歌剧第一篇章终将结束,站在前面的江林,却忽然回过头,向阴影的四周环视而过,沈清和禹墨两人,既没有改变站姿,也没有拉帽檐的动作,就这么像平静的站着,但毛孔却急速收紧,等到江林重新转过头时,沈清沉声道：“这家伙的疑心病越来越重,看来我得回去了。”
“嗯,保重那我先走了。”
“等等”
“嗯？”
“来根烟”
歌剧外,雪更大了。
一轮明月当空,就在大街的尽头上,静静的凝视着禹墨。
禹墨莫名了涌起了一阵伤感,那刮过的寒风仿佛带着风雪,也吹入了他的心田,令他忍不住拉了拉衣领,背对着明月方向,快步离去。
周围虽然人来人往,灯火辉煌,但他还是感到由衷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