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王爷来信!”
浮光将一封厚厚的信件呈上,祝卿安连忙接过,这是边靖昇去夜盟寻断生花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来信。
捏着厚厚的信件,祝卿安是惊喜的也是意外的。
她没想到边靖昇竟然会给自己写信,毕竟此去夜盟凶险又艰难,她以为边靖昇没有时间和精力给自己写信,而两人也不曾有过书信的过往。
“你慢慢看,老身去厨房瞧瞧!”边老夫人一脸了然的起身,瞧见祝卿安收到信后脸色洋溢的小女儿的家的喜悦,边老夫人就觉着儿子成亲的事情很有希望。
“老夫人随我一起看就是!”祝卿安娇羞道。
“老身可没兴趣去探听你们年轻人的隐私,老身现在更关心的就是你的身子!”边老夫人说着人已经出了屋。
祝卿安抿唇一笑,只觉着老夫人有时候真的很尊重她,就比如现在,边靖昇只给自己来了信,却没有给他母亲写信。
边老夫人不仅仅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不会窥探他们的信件。
祝卿安打开信件,却见信件上是龙飞凤舞的字迹,这个字迹就如同边靖昇一样,冷硬中透着霸气。
足足有五页,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迹,祝卿安原先以为这么多页,定是边靖昇遇上了什么麻烦。
却不想,整整五页,前两页都是边靖昇诉说着一路上的琐事,比如他们赶路并不艰辛,比如他们终于来到夜盟,夜盟的确不欢迎他们。
而后整整三页,竟然都是倾诉他的思念和不舍,而后就是唠叨让祝卿安要照顾好自个,字里行间都是关切。
边靖昇是少言寡语的,可信件里的边靖昇却是事无巨细的。
从这些字迹中,祝卿安知晓边靖昇这些时日做了什么,也能够感受到边靖昇对自己的惦念。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的确很好,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被边靖昇给放在心上。
“这还有个匣子,是王爷差人送来的!”浮光将一个小木匣子递上,这信件和东西原本是送去文安候府的,曲姨娘知晓后就立刻派人送来温泉宅院这边,不曾耽搁。
祝卿安将信件收好,甚至妥善的放置在梳妆台旁的木盒里。
打开匣子,祝卿安瞧着里面的东西不由的有些愣神。
“好多小玩意啊?”望舒凑过来,瞧见匣子里的东西很是诧异。
只见匣子里摆满了各种小玩意,或许不是特别昂贵,每一样却都很精巧可爱,有珠钗、小木人、小簪花,甚至连梳子都有。
不难想到,这一路,边靖昇只要瞧见什么精巧的东西都买啦,而后集齐了这样一匣子才让人送回来。
“真是难为王爷了,竟然买了这么些东西!”望舒忍不住感慨道。
“最难得的是王爷的一番心思!”浮光也跟着附和道。
祝卿安被两人说的微微红了脸,她此时心里甜丝丝的,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是因为边靖昇那份在乎自己的心意。
世人总觉着男人在外是为了要事,女儿家就只能苦苦在家中等候,哪怕男人在外花天酒地也不能有任何怨言,甚至还要含笑打理后宅事务。
可边靖昇不同,他总是能够惦记着祝卿安,让祝卿安可以心安。
“郡主要不给王爷回个信?”望舒提议道。
祝卿安考虑下,终究还是提起笔来,只是当她真的拿起笔,却又不知晓自己该和边靖昇说什么。
提及安城的安心变幻,她怕边靖昇担心。
提及自己有孕的事情,她又怕让边靖昇分心。
甚至连前几日的刺杀,她都不能告诉边靖昇。
思来想去,她只在信中说自己一切都好,叮嘱边靖昇要注意安全,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而后又在信的尾端告诉边靖昇,等他回来,自己要告诉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了,送去吧!”祝卿安吹了吹纸面,上面的墨汁很快就风干了,她将信件装入信封中。
“就这么点?”望舒接过轻飘飘的信件,只觉着有些不妥,这封信连一页纸都没写满。
“有些话,等他回来再说也不迟!”祝卿安倒是不觉着有什么,若是她和边靖昇的感情,需要用信件纸张的多少来决定,未免也太幼稚了些。
将边靖昇派人送回来的东西妥善安置好,祝卿安就准备出去晒晒太阳,她如今的日子越发的简单,每日里就活动在这个宅院里。
倒不是她不想出去,是真的怕再遭遇任何的刺杀。
虽然上次的刺杀没有查出什么名堂,但祝卿安和边老夫人心里都很清楚是陛下所为。
也因为上次的刺杀,如今院落的护卫又加了很多层,文安候府和太后那边也派了暗卫过来,可以说如今这宅院固若金汤,陛下再想动手也没有希望了。
“卿安!”
祝卿安正坐在铺着锦被的长椅上晒太阳,突然的声音将她给惊了下,抬眼一瞧,就瞧见钟意正一身黑色劲装大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祝卿安询问道,连忙让望舒去沏茶。
钟意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祝卿安忙道“让人拿个垫子来,太冻人了!”
钟意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的!”说完,钟意就凑到祝卿安身边。
“卿安,我也在这里住几日好不好?”
“嗯?当然可以啦,只是这宅院是边老夫人的,你还是先去问问老夫人吧!”祝卿安委婉道,她不是主人,自然不能做主人该做的事情。
“只要你答应,许姨也定会收留我的!”钟意说着,已经开始摇祝卿安的胳膊。
祝卿安还没开口呢,就听见边老夫人的声音“瞧你这话说的,怎的,哪次老身是嫌弃你了?还是不给你进门了?”
“许姨!”钟意起身行礼。
“这是在外面闯祸了,跑到老身这里来躲清净了?住在这里可以,但是可不能闹腾卿安!”边老夫人叮嘱道。
也只有两人真的情同母女才能这般直言不讳,这若是旁人听了或许早就多想了。
钟意听后,高兴道“多想许姨,我就知道许姨最好了!您放心,我不好闹卿安的!”
边老夫人将一些糕点放下,而后又吩咐人拿了个斗篷过来,亲自给祝卿安披上。
“什么时候,许姨也这样会照顾人了!”钟意故意打趣道,虽然边老夫人是她的长辈,但两人交谈的时候却更像是朋友。
“老身一直都会照顾人,当年不知是谁弄了一身伤,若不是老身照顾你,你现在遭就成丑猴子了!”边老夫人笑着骂道。
当年钟意随着她父亲在战场上,和男孩子一样习武,不小心受了伤,而且还伤在脸上。她父亲生怕她毁容,可军营里哪里能照顾的周到,就将钟意送去了忠义王府。
那段时日,也是边老夫人亲自照顾钟意,不仅仅将钟意的伤都养好了,甚至还教导钟意武功。
“是,我最感激的就是许姨您了!”钟意捡着好听的说道。
边老夫人笑了笑,准备去让厨房多做几个菜,钟意爱辣,今天要做几道钟意喜欢吃的膳食。
边老夫人前脚走,钟意就连忙凑到祝卿安耳边道“我按你说的去做了,故意冷着宋年,还放出话自己喜欢上别的男子,如今宋年正准备寻我呢!”
祝卿安很是好奇,她朝着钟意竖起大拇指“做的真棒,若是宋先生在乎你,必定会寻你问个清楚的!”
钟意叹了口气“可,要是宋年真的不喜欢我怎么办?”
说到底,钟意心里还是挺担心的,她喜欢宋年喜欢了很多年,所以更怕若是宋年当真不喜欢她,她当真能放得下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祝卿安微微一笑“你可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姑娘,这天下男人多的是,你又何必再一棵树上吊着呢。而且,我总觉着宋先生对你可不是没有一点心思的!”
她得知宋年智多如妖,那样聪明的人,若是真的不喜欢钟意,早就能拒绝甚至断了钟意的念头。
偏偏这么些年,宋年不仅仅没有离开,甚至还纵容着钟意的胡闹。
在祝卿安看来,两人就是一个在闹一个在笑,只是比起钟意喜欢的炽热,宋年似乎更内敛些。
可两人总是这样也不是事,总不能让钟意一个姑娘家一年接着一年的追在宋年屁股后面,这不公平。
“我信你,那么现在要怎么做?”钟意倾耳细听,她总觉着,祝卿安能够将边靖昇都给拿捏的死死的,是个有本事能耐的。
至少比她这种对感情只知道死缠烂打的人,要好很多。
“你什么都不用做,如今这宅院任谁都闯不进来!”祝卿安说着,朝浮光吩咐道“去,给宋先生透露点消息,就说钟将军带了个隽秀的公子入住了宅院!”
浮光点头,瞬间明白祝卿安的意思。
“这,能行吗?若是宋年当真了,直接走了怎么办?”钟意还是有些担心。
“若是宋先生当真就走了,那就说明他对你的心思当真很浅。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没错,可若是那个人一直都不喜欢你,及时止损才是!”祝卿安安慰道。
她是当真将钟意当成朋友,也喜欢钟意的性格,这才出谋划策,若是旁人,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就依你!我钟意拿得起放得下!”钟意给自己加油打气,虽然很紧张,却也明白,她和宋年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追在宋年身后。
钟意在这里住下后,宅院里就显得更热闹了些。
钟意本身的性子就不是安静的那种,有她在,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让祝卿安都觉着开心许多。
钟意和边老夫人又都有武功傍身,两人时不时的还会切磋一番,而祝卿安此时就抱着汤婆子坐在一旁,观看两人比武。
“郡主,宋先生在院落外面想要进来拜访边老夫人!”浮光悄悄来到祝卿安身后,低声道。
祝卿安看来眼兴致浓厚的边老夫人和钟意,低笑了声“这位宋先生坐不住了,来的倒是快!看来,他对钟意也不是当真不在乎!”
“那,要将人请进来吗?边老夫人说,宅院这边的事情,您都可以自行做主!”浮光说到这,也是很佩服边老夫人。
是啊,这宅院上下如今都以祝卿安为尊,哪怕祝卿安一直都将自己视为客人,偏偏大家都将她视为主人。
“暂时别让他进来,就说钟意无意见他,将人给打发了!”祝卿安吩咐道。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日,而这三日宋年日日都来,可每次都被祝卿安给拒绝了,有一次宋年甚至想要擅闯,可惜啊,连门都没能进来。
好在,那些暗卫早就得了吩咐,自然不会真的伤害宋年。
而这三日,钟意其实早就坐不住了,偏偏她也知晓祝卿安是为了她好,每次都蹲在墙角那里,急的直跺脚。
“郡主,不好了,宋先生今日硬闯,说若是郡主再不让他进来,他就站在外面不走了!”浮光慌忙道。
听了这话,最先站起身来的是钟意“那怎么行,他身子骨本就弱,若是在外面呆的久了,定会生病的!卿安?”
钟意央求道,眼里都是心疼和不忍。
“也够了,将人请去钟意的院子里!”祝卿安吩咐道,而后看了眼钟意,钟意瞬间明白。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钟意说着,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瞧钟将军的样子,这辈子怕是被宋先生给吃的死死的!”望舒忍不住打趣道。
“可是宋先生不也被钟意给吃的死死的?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至于是怎样的方式,并不重要不是吗?”祝卿安呢喃道。
这世上,并不是男强女弱才可,也不是男子必须身强体壮,女子只能柔弱可欺,像是宋年和钟意这样的也挺好。
而此时的宋年,疾速的随着浮光来到一处院落中,当他瞧见钟意正含笑站在那里,这些时日的担忧突然就消散了。
那些扭捏、迟疑的情爱,终于在此刻变得尤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