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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金环爹连忙问道:“镇上的大厂子,怎么会对我们这个农村的窑厂感兴趣?

金环娘嗔道:“瞧你说的,这城市里哪里有什么窑子,还不是建在乡下?”

金环道:“枚小姐说十有八九是真的,据说江军姐夫的厂子就是他介绍来的。”

金环父亲一拍手,“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枚子言出必行,她说的八分,就是十分!”

一家人自然开心,金柱乐呵呵道:“没有了镇上,我们窑里的砖和瓦都能卖出去,明年就是我们的好日子了。”

金环娘眉毛一扬,“行,你们继续努力,等我们的新房建好了,就像是一户人家一样,用围墙围着,别让他们养牲口,只让他们种点柿子,就能长出很多东西。”

金环忽然道:“还有,阿权告诉我,天气转暖的时候,他会带一些野兔过来,让你留在家里照顾。”

“哎呀”金环母亲吓得嘴唇都在颤抖,“这……这真的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他家里的意思?”

金环有些不好意思,“不清楚,不过他说了,等我们送礼物的时候,他会把礼物送到我们面前。”

金环的父亲也是一脸兴奋,“天哪,我们也能养一只长毛兔了,一年能产十几只,到时候一只兔子的皮毛就能赚到十多元,金柱一个月赚的钱都不止。”

金明有些不相信地道:“父亲,您读书不多,不会算数,就像一只小白兔,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金环娘得意道:“你懂什么,我从你姐姐那里听说过,一只成年的野兔,四十天才能剃一次,每次剃一次,都有七八公斤重。

“五十个人,四十天就是五十个人,两个人三十天就是五十个人。你看,这都快赶上他们两个人了。”

他忽然问道:“金环,如果我们把野兔送给我们,你还会在她家里干活吗?”

金环盯着他,“我也不清楚。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免得被人嘲笑。回头我去找张枚子打听打听,家里一直都是枚子在管着。”

金环娘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这倒也是。我们家的事情,都是枚子在打理,对窑厂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反正我也知道,张子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以后她们家就靠你养活了,现在野兔太多了,她们母女哪有时间照顾你?”

“行了,不说了,我们去洗漱睡觉吧,再不去就是午夜了。我刚给你烧水,你就在屋子里洗澡,不要弄到屋子里来。”

说完,他就让两个小家伙去拿袜子,自己则进了灶台,打了一桶水,准备洗脚。

金环的父亲正站在大厅门前,一脸幸福的望着庭院。

他想起了自己那间砖砌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好兔窝,建在哪里?

回想起半年前,金环夫人还跑到娘家借粮,哭得稀里哗啦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二叔年纪大了”

在农村,当一个老年人死去时,不要用“死了”来形容,而是用“老了”或“走了”来形容,那是比较婉转的表达方式。

整个村子一下子都忙碌了,如枚爹赶紧把贤良、富贵领走,他们家不是也要出殡了么

二叔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也是村子里最大的一位,所以,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由他来出的。

如枚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之前她还答应过要在主宅上搭梁,然后再邀请老爷子一起喝一杯,谁知道年前下了一场雪,二层的屋顶都塌了,二叔也没能喝到自家的酒,实在是太可惜了。

想到死者的灵魂三天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屋子,也不确定是真是假,于是决定趁夜过去一趟。如果见到二叔,或许还能跟他说说话。

直到傍晚时分,如枚的父亲才赶了过来。

现在还没有宾客到来,死者的家人也不是很忙碌,布置灵堂,布置一切,看起来很轻松。

在家里照顾好一家人后,如枚又随便找了个理由,往金环家里走。

韩擒抱着如枚回到自己房间,正在房间里读书,她的元神已经离体而出,跟着如枚走去。

果然,她直接去了二叔的家里。

可是,二爷爷的家里,到处都是电线,一百多瓦的电灯,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如枚藏在一棵树后面,探头探脑地看着自家的小院,有些不知所措。

韩擒抱着她,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似怒非笑的看着她。

那个小女孩,长了一双眼睛,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你看她,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她都要插手。

很显然,他是来看看二叔的灵魂的。他早就被抓到了幽冥城,怎么可能真的像阳间传的那样,三天都没出过门?

韩擒抱见她神色黯然,心中一动,正要变回原形,带她回去,忽见两个血淋淋的恶鬼,从远处飘了进来。

以两个血盆鬼的修为,根本看不到韩擒抱的魂魄,只看到了孤零零站在一棵大树下的茹枚。

两个鬼魂对视一眼,心中怒火中烧,想起了曾经的恩怨,就要上前伤害她。

韩擒抱着眉头,大手一挥,一股阴冷的煞气在他身上凝聚,带着呼啸的风声。

两只血妖还未靠近,便感受到一股狂风扑面而来。

两个鬼魂被吓得站立不稳,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狂风中响起:“你给我滚开!”

两个人只听到声音,却没看到对方,就知道是来了高人,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甚至忘记了今晚的饭菜。

就这样,在二叔公死后的次日,木匠师的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孙女。

别说一家人哭,一家人笑,生活依旧。

如枚一觉醒来,就忘记了昨晚没有看到二老爷的灵魂。

他并没有太多的后悔,到了他这个岁数,死了就是一场“喜丧”,孙子孙女都不会太过伤心。

不过,葬礼还是要准备的,毕竟是活着的人,自然要隆重一些。

他们负责南边的工作,负责指挥,一连三天,都是热火朝天。

葬礼开始的时候,足足有上百个人在哭泣。所有的男人,无论老少,都系着雪白的腰带,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列队走向墓园。

如家所有男人都出去了,韩擒抱虽然是个外来户,但力气还是很大的。到头来,还不是要被人捉回去,替他老人家掘坟?

就算是如枚娘,也被分配到了为孝顺的人和前来送纸钱的人撕下孝帽。女人太多了,两三个女人根本不够用,忙得不可开交。

如枚和金环都是年轻女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工作,而且家族也不可能丢下她们不管。

于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来参加二爷爷的葬礼。

金环和如枚都没有去,他们的房子有井,有兔子,一个人在,他们还真担心香菊一家会不会趁机动手。

幸好,家里的人都在旁边看着,谁也不敢乱来。

金环和如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如枚道:“香菊娘还在大队里,我一直没有出门。”

金环将手中的簸箕往外一推,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听说他两天前还被关押在大队里,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如枚往院里一扔,往一堆屎里一扔,看看大队的方向,“怎么对付那个老太婆?”

金环钻出洞口,对着如枚说:“你快来,我给你拿着。”

如枚快步走了过来:“回去后,我会让金明去问问香菊的家人,到底有什么计划。”

金环道:“我没打算把它带回去……”

如枚抿了抿嘴,“他们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就看他们的大队会不会同意了。而且,村子里的人,会不会对这种严重的谋杀案视而不见?”

金环摇摇头:“她已经彻底疯狂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社区都管不了她。否则,他早就被人抓走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我母亲说,那些人都不是傻子,他们把你和香菊都绑在一起,就是为了两全其美。”

如枚嗤笑一声,“那些小队的人,还真是好算计。

“儿媳不喜欢,女儿和丈夫也不喜欢,每天只送两次饭菜,衣服也不洗。你觉得他们能从香菊那里得到什么?”

“而我呢,呵呵,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他们的。这些人,我父亲,还有我哥哥,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向小姐疯了,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就足够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命,我们也没打算杀了她。”

金环点点头,“没错,结下死仇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她真的给我下了迷|药,那就另当别论了。”

金环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道:“老姜,听权大哥说,他送礼的时候,会给我家带只野兔,对不对?”

“我告诉你了。”

“是啊,他来的时候说的。”金环眨了眨眼,“不会是骗我的。”

如枚靠在楼梯上,目送金环走进山洞,“怎么可能用这个来骗你,是我想出来的。等我送了雪枚姐姐的贺礼后,再送上四五对。”

“她是在家里学习的,到时候马上就能学会,否则,我一去,你和母亲可就没办法了。交给我,总比在田里赚工分强一百倍!”

“你就在我家继续工作吧,我会给你加薪的。哼,你要是娶了我,我是不会给你发薪水的哈!”

金环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不喜欢管理金钱,也不需要动脑筋。她对我很好,不会亏待我的。”

“我们都是最小的。你难道不知道,孙子孙女,孙子,奶奶的命根子么?”

如枚哈哈一笑:“原来金环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一直以来,都是在演戏”

金环一慌,连忙从楼梯上往上跑:“我可没骗你,这都是老一辈的人说的,我可没自创。”

见金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如枚哈哈一笑,道:“哈哈,我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这么相信我?看得出来,你很诚实,不是在演戏。”

金环大喜,兴高采烈的走进山洞,嘟囔道:“你还真是一颗小妖精。不然的话,江军那样的人,你也能泡到手”

两个人将兔窝和庭院清理了一下,然后就到了做饭的时间。

一家子都不在家,也不知道二爷爷会不会给他们做饭。要知道,主家可是要请他们吃饭的。

像枚娘这种能帮上忙的妇女,平日里是不用吃东西的,不过,像抬棺挖洞之类的活儿,就得留下些吃的喝的了。

没过多久,如枚母亲便返回。

如枚和金环正端着柴火和水回来,道:“天都快黑了,就我们两个,别着急。”

金环说要回去,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目送金环离开。

如枚道:“什么时候送两位大嫂同样的礼物了?”

如枚娘担忧道:“一定是这样。只是二叔走了,看来这段时间过的并不轻松,我还得请外人帮忙。”

如枚望向东厢房,眉梢一扬,道:“要不,你去问韩擒抱吧,他每次都能把话说得头头是道,像个神仙。

如枚娘却道:“他是个大城市来的小伙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古老的东西。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改天我去问问梁婆婆,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人选。”

果不其然,到了二外公那里,几个人都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比如枚家,由于开办了一个烧窑,又有财力又有人脉,一下子就成了村子里的重要人物。

在二叔的葬礼上,他还没注意到这一点。

很多次,连支书都会把如枚的父亲叫过来。

如枚的父亲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自然。

村子里有很多喜事,他也是见过不少的,所以也就顺水推舟了。

送的礼物,也要多一些。

此时,送葬的人,五毛钱一人。而那些距离较近的人,则会给他们一张纸条,然后烧掉,连饭都不吃。

如家一家子不仅来了,还送了三个铜板,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村子里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一是觉得如家很有钱,很大方;还有很多人称赞他们家是好人,五个人加上韩擒抱,一共六个人

如枚父亲也没有料到,二叔祖的葬礼,会让如家在西山屯的政坛上崭露头角。

自此,如家一下子成了村中除了支书、连长两个人以外的三大家族,就是连个记分员也不如他们。

这倒也是,讨好会计也没什么用,多拿一两个积分又有什么用?如果讨好了如家,一个月能赚二三十块钱。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接下来就是儿女的终身大事了。

第二天,她在饭桌上问道:“韩擒抱,能不能帮我看看,二哥和三哥过得怎么样?对了,你得选个好日子,庆祝一下你的生日。”

他们都笑了,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着韩擒抱。

韩擒抱的表情很严肃:“好吧,吃饭的时候再说。”

众人哄然大笑。贤良又说:“不要理我,她在嘲笑你。你懂什么?”

韩擒抱着如枚说:“她以为我能算时间,我还能算时间。”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富贵对韩擒抱道:“你怎么跟个石头猴子似的,她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你是不是不明白,只要她跟你吵架,她就不会好过。”

如全冲韩擒抱挤了挤眼睛,“你还没有把去城里的衣服还给她,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早就来烦你了。”

“我真的让他帮了我,不是为了衣服的事。但韩擒抱啊,如果你有钱的话,可以拿出来啊。”

这一次,就是她的父母也哈哈大笑,如全道:“你看,我就说韩擒抱还不上,不然我也不会为难你。”

韩擒抱着他,老神不动。回去之前,顺便猎些猪回去,也算是弥补一下损失。”

包括如枚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一只野猪就能养活一周了。”

说到这里,他打趣道:“这件事,不是要杀那只野猪,而是要多杀些鹿。你不是也说了,鹿肉对身体有好处?”

韩擒抱颔首道:“好。”

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富贵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韩擒抱,韩擒抱,你的大话已经说完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韩擒抱着头,把碗里的汤一口一口的吃下去,“那就走着瞧吧。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早餐结束后,如枚就去整理餐桌。

如枚娘对如枚父亲道:“我一会就去梁婆婆那里,问问她二哥和三哥的情况。”

韩擒抱刚要往外走,闻言,回头道:“我帮他们选一件,绝对是吉利的。”

如枚爹娘看到韩擒抱俊脸满是严肃,非是在说笑,对视一声道:“你还真是会算年月啊。”

如枚正收拾着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抬头望向韩擒抱。

韩擒抱转头,对着如枚道:“告诉姑姑。”

“说啥”如枚的父母不解的望向如枚。

如枚亦是哑然,盯着韩擒抱道:“你这家伙,还真会推卸责任。”

说着,又对着一副懵懂模样的父母道:“人家都说他是一位高手,我也是信的。爹、娘、二哥三哥,就让韩擒来决定罢。”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占卜,但韩擒抱很会算时间,他说的都是对的,简直就是神一般的预言。韩擒抱,你说是不是?”

韩擒抱着眉毛,转头看向如枚,“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拒绝?”我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另请高明。”

在农村,儿女成亲的时候,是很讲究的,选错了,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一生。再说,订下来的日期是不能更改的,更改日期是不吉祥的。

因此,如果男方不在,宁可让自己的兄弟姐妹去迎亲,让新娘抱着公鸡去拜堂,让嫂子代替新郎给自己请安,也不会推迟婚期

因此,婚礼的日子是非常重要的。今天就是送礼物的时候了,不过这件事情也很重要。

但韩擒抱也不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如果崔珏这么说,他的父母肯定会反对,但韩擒抱在,女儿也在,他也就同意了。

如枚父亲连忙道:“那就选个良辰吉日。中午让我多准备些饭菜,二哥和三哥请你喝酒,我就不抽烟了。”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女方的家长必须要准备好东西,才能正式登门,而韩擒抱,就是她父亲的意思。

韩擒抱着脸笑道:“伯父不必多礼,我和崔珏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为他们选个良辰吉日,也是应当的。”

如枚娘赶紧提醒,“你仔细看哈,这可关系到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关系到他们的终身大事。我帮你查一下他们的出生年月。”

见父母出门,如枚才拎着盆子出门,嘴里还念叨着:“韩擒抱,你还真是个骗子。”

韩擒抱着如枚进了屋:“我不是算命的,我是仙人。”

“切”了一声,如枚刚要嘲讽,忽然想到了什么,道:“看在你是仙人的份上,你怎么不做一颗桃子,让我吃一颗?”

韩擒抱:“”她磨着牙,“真气人”,转身就跑。

如枚也笑了起来,“我就说你在吹牛逼!”

听到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韩擒抱着脸,如枚笑得前仰后合,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贤良上前去,伸手要韩擒抱:“他们两个又吵架了,你可从来没有吵架过。”

韩擒抱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女人计较。”

众人又是大笑,又要开口,却见如枚娘已取出一卷泛黄的纸张。

交给韩擒抱:“老二和老三的出生日期都在这里,韩擒抱,你自己看一下。”

纸张很旧,只是一张黄色的纸张,用毛笔书写,将贤良等人的出生年月,都给弄得乱七八糟。

这是根据四个子女的年龄顺序,头一个代表贤良。

韩擒抱一看到她的生日,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姑娘,居然出生在农历9月15日。九最大,十五,她是女子。

怪不得他的命格如此诡异,如此与众不同,一双阴阳眼,更是让人头疼。

在农村,说生辰全是按农历来的;而出生日期,则是按照农历来计算的。这和现在的人的生辰正好是背道而驰的。

再说了,现在农村人都不给自己过生辰,尤其是孩子。这与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主动给自己的子女庆生的。

就算是老人,到了66岁,也是要过生日的,有一首诗,叫“66岁吃一块肉”,“七十一岁,吃只鸡,七十三岁,吃一条鲤鱼。”

再说了,七十三岁的人,想要把一条大锦鲤给吞下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窜”字代表着活到了尽头,下了地狱。

毕竟,古人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都不让你走”,而“七十三”又是一个非常不吉祥的号码,许多老年人都是在这个年纪死去的。

因此,许多农村里的老年人,即使已经到了“七十三”、“八十四”的年龄,也要隐瞒一岁,说是72、83,也有贪生怕死之意。

韩擒抱的目光落在那张黄表纸上,眉头紧锁,众人心中一紧,“你愣啥呢”

贤良更不自在了,伸手拉了拉韩擒抱着的手臂,“你去找个良辰吉日,把他们两个都找出来。”

“嗯。”韩擒抱着头,拿起手机,查看他们的出生日期。

贤良年纪最小,八字最重,所以韩擒抱选择了他。然后再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这位善良的女子,的确是过得不太好。少年时失去伴侣,一生无子,晚年孤苦无依。

而另一边,则是一对恩爱夫妻,有个儿子,晚年也很幸福。

一声长叹,吓得一屋子的人都是一愣,“这是咋了”

韩擒抱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我想帮他们算一卦,结果什么都赚不到,心里很不舒服。呵呵呵”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富贵一脚踹在韩擒抱身上:“你这孩子,可真把我给吓坏了。”

韩擒抱着笑脸,向后一跃,躲开他的攻击,扬扬手中的纸条,“我回去再跟你说,你先别急,中午之前,我会帮你的。”

然后,就进了西厢房。

如全皱了皱眉头,“那个韩擒抱,真的假的,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折腾这么久,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如枚父亲连忙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告诉我?

说到这里,忽然对着如枚娘道,“不如叫如全到二伯家里取一本黄历来”

韩擒抱着她进了房间,说:“不用了,不要来烦我。如全,你去把门关上,中午我一个人出去吃午饭。”

实际上,她是真的要去一趟地狱,生怕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把自己给吓坏了。

看着韩擒抱神秘兮兮的样子,他们还真有点相信了。

如枚去洗碗,发现大家都在盯着门口,疑惑道:“弄啥呢”

贤良笑了笑,道:“韩擒抱在房间里学习,你不要去管他。晚饭时,他说要自己出去,不许咱们喊。”

如枚望着关上的房门,嘀咕了一句:“真是个骗子。”然后往厨房里倒水。

一家人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好奇的,窃窃私语了几句,便继续忙碌起来。

还能做什么,富贵带着如全出去跟小年轻们玩了,贤良则帮着爹收拾农活,天气暖和,天热了,冻得也快了,田里和窑厂也该开工了。

比如枚娘,她就更忙了,儿女都是重活累活,衣服和鞋子都穿坏了;她的家人也很多,每天都要做一些女的。

要么是给这个人补袜子,要么是给另一个人补裤子。这双新鞋穿在另一只脚上,另一只却露出了脚尖。

如枚收拾完灶台,洗手,拿起一条浴巾,在院子里的绳索下擦拭双手。目光落在了紧闭的西间房间上,陷入了沉思。

如枚见院子里没人,便凑到窗口向里面张望。

实际上,他们家的窗子都被塑料薄膜遮住了,屋子里什么都看不到。以后到了县城,肯定要买一些。

“如果是个玻璃该多好啊”

忽听得韩擒搂在房中叫道:“你在瞧什么,我要脱光衣服。”

如枚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对着窗外就是一拳,“哼,管他呢。”说完,扭头就跑。

韩擒抱低低的笑了一声,“嘿嘿,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还不一定能看见呢。”

韩擒抱晃了晃脑袋,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福禄与如全过得都是小事情,如何能改变贤良的命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运气太差。司命星君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偏偏要帮一个好人呢?

崔珏看见韩擒抱忽然冒出来,惊喜交加,“她到底是做贼心虚,跑过来帮忙,还是被如枚逼急了?”

韩擒抱着“啪”地一声将手中的黄表纸往桌上一扔,“你看看。”

崔珏接过一本书,上面写着:“他们的出生日期。”

“嗯。”韩擒抱着她,将一条长腿放在桌上,“我要好好改造一下这个善良的男人。”

崔珏斜了他一眼,“你仗着自己的权力,就自己动手,到时候老天爷追究起来,也不会怪到我头上,与我无关。”

韩擒抱着一脸嫌弃地起身,从崔珏桌上拿了一支笔,就往他身边凑。

崔珏一愣,“哎哎哎,你可要想好了,贤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韩擒抱停下脚步,崔珏忙道:“你这是在改变命运,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来,我也帮不了你。

韩擒抱住她,“嗤”的一笑:“我用得着你来帮我吗?”

他抓起一张黄表纸,开始书写。

“慢着慢着。”崔珏“嗷”地一声将手中的笔抢了过去,看到桌上的墨迹都流出来了,脸色涨红,“你这是中邪了吗?”

韩擒抱摆摆手,将桌子上的墨迹一扫而空,“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崔珏一喜,又道:“你给他改了出生日期,都怪你。”

崔珏放下手中的笔,语重心长道,“要不,我们去见见司命那只狡猾的老狐狸,让他帮贤良过下半辈子?就算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他的事,呵呵,怎么样?”

韩擒抱沉吟片刻,说:“的确是个好办法。你可以走了,我在阳间的时间还很长。”

“嗯,那也要十六岁才能回家。”

韩擒抱了抱脑袋:“是啊。十五天黑的时候,有烟花在燃放,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一看。老夫已经有数百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了,现在想来,还挺让人期待的”

崔珏眼睛一亮,“我还有好几天要在天上为你做事,哪有时间去欣赏烟花?”

韩擒抱着眉头说:“你说得对。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黄还在吗,交给他处理这件事。”

崔珏也很高兴,赶紧上了炷香,“是啊是啊,他虽然是个散修,但年纪比你我都大,去过天庭的次数也不少,论名气,未必比你我差。”

韩擒抱在蒲团上盘膝而坐,望着烟雾升腾,十指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对黄大仙吩咐道:

两人返回如家的西厢房时,时间刚好是正午时分。

韩擒抱闻到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不由吞了吞口水,喃喃道:“你这小妞,虽然没有好好吃饭,但厨艺却很好,真是让人好奇。”

他拿起手中的那张黄色的纸张,仔细推算,迅速推算出了富贵与如全的好日子。伸了个懒腰,把那张纸取了过来。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富贵和茹儿都出去玩耍去了,贤良和如枚父都在东间搬着什么。

等他们把剩下的粮罐都搬到屋子的角落,等他们忙完了,再去采购。

比如枚娘和如枚,一人做饭,一人做饭,一人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韩擒抱着胳膊,望着蔚蓝天空中飘荡的烟雾,听到父亲和女儿的欢声笑语,嗅着食物的香味,心满意足道:“值”

她走到厨房,就看到韩擒抱着门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她惊讶地说:“啊,你终于回来了!”

韩擒抱住如枚,“嗯”了一句,目光温柔。

如枚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匆匆端着饭菜进了屋,回头问道:“什么时间?”

韩擒抱着那张纸条,递给她,“你自己看,他们在哪?上面写着婚礼的日期,下面写着婚期。我一遍一遍地计算着。”

“不需要再劳烦他们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他们办完婚礼,我和崔珏就能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如枚边走边问道:“你们两个能来最好,不来实在是可惜了。

韩擒手一握,神色一暗,但如枚仍乐不可支地道:“乡里的风俗,你又不是不清楚,家里多了个哥哥,男人就更不会看不起媳妇了,哈哈!”

说完,她将那张纸条收了起来,“我会告诉母亲的。”

韩擒抱紧了紧嘴唇,盯着她的身影。

贤良拍了拍手掌,从东间走了出去:“婚期定下了吗?”

韩擒缓过劲来,道:“嗯。”

如枚的父亲也走了过来,道:“那行,中午我让他们再送点酒过来,今儿个好日子”

韩擒抱还想说什么,如枚和她的女儿已经走出了厨房。

如枚娘高兴道:“父亲,您看,韩擒抱是什么时候来找我的。枚子告诉我,我怎么感觉茹权的生活更接近于幸福?”

贤良扫了一眼,道:“是啊,三弟过得比他好多了。”

如枚的父亲道:“哪有什么成亲生子的道理,不能看年龄,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现在韩擒抱已经选好了,那我们就这样安排吧。”

如枚忙道:“哥哥下月二号要过大礼,三弟这个月就要过了。婚礼还早着呢,三哥八月份成亲,二哥十二月份成亲,现在都十二月份了。”

如枚娘沉吟片刻,道:“这有什么不好?三哥和金环每天都会见面,彼此都很熟悉,早点成亲也是好事。等二哥过完年,正好可以筹备一下,正好赶上过年。”

“两个老婆之间,我得把我送出去。一年三次大婚,也算是够忙碌的了。反正,我们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

一家子都没有异议,就连富贵和如全也过来了,看到这一幕,也很开心。

当然,富贵心中还是有点惋惜的,但也没耽误太久,他就是有点急了

韩擒抱着他,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他没事吗?”

富贵哈哈一笑,“你就是知道我赶时间,还把我安排在了后面,到时候,你也要跟上”

韩擒抱着眉毛说:“我当然会来,你不用担心。我要是不去,鞭炮的费用可就没人要了。”

众人哄然大笑。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最开心的莫过于如枚的父母了。

如枚娘望着儿女们离去的身影道:“你想想,来年一年,三儿的事情就全办妥了”

如枚父亲摇摇头:“嗯,的确很快。咦,大哥!”

如枚也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初一过后,所有人都在忙碌,韩擒抱闲着也是闲着,就和贤良他们一起,往窑里走。

窑厂的地面虽然还在结冰,但上面一层已经结冰,走在上面,会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虽然脏兮兮的,但这也是工作的开始。

他要把所有的野兔都剃干净,像枚和金环这样的,要修剪一百多只野兔,至少要一个礼拜。

于是,他们也加入了战斗。

不过还好,再丑,兔子也不会反抗的。

等所有人都被切完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号了。

因为要进城看烟花,十六还要赶着卖钱,几个人一起动手,十五的时候,终于将一百多只野兔全部剃光了

如枚将兔子的毛发全部收起来,在磅秤上称了一下,足有一百斤。

这一家子都十分喜爱,如枚更是骄傲,微笑道:“这一次有了春,就有了更多,这两个坑可装不下,还要把后面的墙也装上。”

“等楼上的棚子建好了,咱们再编个笼子,搭个架子。我得把这只长毛兔子弄到手。”

如枚见自家女儿,自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见隔壁有炊烟袅袅升起,她才记起,“咦,中午饭都还没有准备好。贤良,你把摊位收拾一下,我们两个去准备晚饭。”

如枚爹连忙道:“不着急,馒头和荤菜都煮好了,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觉得韩擒抱应该很喜欢。”

韩擒抱正在和贤良他们一起洗碗,闻言立刻道:“好了,我们去炖肉,茹枚的手艺不错。”

这顿饭,就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先不说好吃,光是这一顿饭,就让人觉得暖和,这可是冬季最好吃的东西了。

一家人捧着一大盆菜,连食堂都没进,就往院里一坐。

晒着阳光,聊着天,吃着好吃的,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生活,也是最温暖的生活。

用过午餐后,一行人就为入城做着准备。换衣服的换衣服的,装筐的,提包裹的,等大家都忙完了,小姑娘也咧嘴一笑,迎了上来:“枚妹,我在这儿呢”

如枚笑了笑:“我还想着,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会派金明来叫你的。”

等到所有人都到了,这才动身,来到金环的后院,还没等众人开口,金明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姐,哥,我们走了”

见到一大帮衣着华丽的客人要出门,几个人连忙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金明得意道:“到城里去,去看看烟火!”

“走吧,闲着也是闲着。”

所以,他带着一群朋友,还没走出庄园,就有十多个少男少女跟着他一起走了。

韩擒抱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有点意思。”

贤良还以为裴子云是在和自己说什么,转过头去,就是一脸笑容:“都是闲着,我这几天就出去了,这三个月,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出去走走,实在是太闷了。

因为和如家一起出门,所以以贤良马首是瞻。

这就是人性的扭曲。如家家大业大,巴着人家呢,这个时候,跟随贤能,就等于得到了一个明君的尊重。

贤良不以为意,和韩擒带两人有说有笑,向大道行去。

虽说是大道,但也只有三米左右的宽度,当然,这并不是田间小路。

事实上,这条路也是普通人自己摸索出来的,因为政府没有足够的资金修路,所以车辙很大,踩在上面很疼。

众人也不以为意,一边聊着,一边聊着,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路人见状,纷纷问道:“这是做什么?”一听是要进城看烟火,都很是惊讶。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才低声咒骂道:“真他娘的闲的蛋疼”

进了城,众人开始散开,他们可等不了那么久。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看得眼花缭乱,哪有耐心等他们?

贤良只好说:「各位都散了罢,早点到人民公园订个好位子。」等过了这段时间,大家就可以回家了,省得浪费时间。在这里,你们不要惹是生非,我不想让你们的家人担心。”

贤良一家有钱,兄弟姐妹们也都吃得饱穿暖,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他们都是与众不同的。

贤良的声音很大,而且,他的年纪也最大,说话也很有分量。

大家纷纷称是,然后分散开来。

这就是为什么,穷人对有钱人有一种天然的尊敬,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谦卑。

如家并没有要当老大的意思,倒是在山庄内,他俨然成为了当家主母。

当然,如家兄弟等人一出来,就成为了这群人的首领,说来也是巧合。

贤良你们九个要在一处,不要再分散了。上次他是大白天的,现在又是夜晚,要是少了一个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互相照应,谁也不能落在后面。金明更是如此,每过一段时间,金环都要叫他一次。

如权一脸得意。

恩,等将来生了小孩,金环应该会很疼爱自己的儿女

韩擒抱身材高大,目光远大,将众人都看在眼里。

上次去的比较晚,他也就没有在夜市里转一圈,这次他算是见识到了。

在繁华的大街上转了一圈,吃了点小吃,买了点东西,这才往人民公园而去。

按理说,青山县只是一个小县,应该没有这样的公共服务,而是一座陵园。

经过改造,这里有湖泊,有假山,有小树林,有露天广场,有篮球场,有乒乓球台。

再向前,就是那些在解放战争中为国捐躯的先烈们。到处都是松柏,一片肃穆。

政府倒是很开明,只是说:“看到先烈的后人幸福,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很开心的。”于是,墓园变成了公园。

当贤良和如枚他们九个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早被挤得水泄不通。

十五的时候,燃放烟火,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情。这一次,县里带头了,一些大企业也纷纷效仿,包括县机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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