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二人的距离如此近,近到媚姬根本不需要瞄准就能完全射中江晚宁心口。
媚姬的速度如此快,快到在场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把弓箭抢到了手中!
快到谢辰瑾根本来不及把江晚宁拽走箭簇就飞了过来。
“晚宁!”
“睿王妃!”
“皇婶!”
在场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就在众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时,江晚宁的身影动了动。
但她并没有往旁边有大的躲闪,而是直面迎着媚姬的箭簇冲了上去!
空气凝固了起来,媚姬和江晚宁两个人的身子同时僵在原地。
她们两个人的身子离得很近,近到只有一支羽箭的距离,没人能看到媚姬射出的箭到底有没有扎到江晚宁身上。
“晚、晚宁……”
谢辰瑾心突突的跳了起来,腿犹如被灌了铅,重得根本挪不动。
太后下意识合上双眼,不敢去看面前的一切。
她这一生奔赴过沙场,见识过死人堆,也经历过先帝和自己亲人的离世,可她现在依然不敢面对江晚宁的死。
一片静谧中,江晚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她哑着声缓声道:“你输了。”
她的声音惊醒在场所有人,每个人都用惊喜欢欣的目光看着江晚宁,恨不得上前把她给抱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手里握着箭的媚姬慢慢低下头看着深深刺入自己腹部的羽箭,瞪大了双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江晚宁抢杀。
江晚宁松开手里的羽箭,伸手在媚姬额头一点,后者直挺挺往后倒去。
众人这才发现,江晚宁迎着箭簇往媚姬身上扑时,把羽箭直接抓在手里,像捅匕首般,把箭簇捅进了媚姬的身前。
而媚姬射过来的羽箭,则在江晚宁移动的过程中堪堪避过,以分毫的差距扎进了她腋下的衣服里。
“你……你……”媚姬指着江晚宁断断续续,“没有用弓!”
江晚宁冷然回答:“谁说羽箭一定要用弓箭射出了?!”
“你不受规矩不讲武德,擅自抢弓在先,就别怪我临时反应机警。”
腹部的伤口不断流着血,媚姬眼睛瞪得极大,不断感受着身体里的血带着她生命的活力往外流。
“救救我…快来人给我止血……”
媚姬把目光投向拓跋宇,希望他能在此时派人给自己止血。
拓跋宇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媚姬,心一揪一揪的疼,但他却没有办法去救她。
得不到回馈的媚姬把目光投向夜郎使臣们所在的位置,但所有的夜郎人皆对她求救的目光熟视无睹。
最后她把眼神重新移回到江晚宁身上,带着求生的欲望张着嘴:“救我…你是医你得救人,你不能杀人……”
江晚宁回头看了看太后,看了看云淼儿,内心翻涌不断。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吭声,没有人劝江晚宁去救人,也没有人劝江晚宁不去救人。
许是须臾间,亦或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江晚宁冲着媚姬摇摇头:“不,这是赌注,我们既然赌了命,那就得愿赌服输。”
“我只是在履行比试赌注,并不是在刻意杀人。”
媚姬绝望的哭了出来,她带着不甘嘶吼着:“医者怎么能杀人!怎么能杀人!”
江晚宁不再理会她,看着她慢慢的出气多进气少,看着她身下的鲜血凝固成黑块。
最后冷静的看着媚姬闭上了双眼。
“陛下。”江晚宁抬起头冲着大凉帝撩起衣裙跪了下来。
“妾身与夜郎宠妃的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三局两胜,宠妃媚姬已死,请陛下明鉴比试结果。”
大凉帝瞅了一眼已经咽气的媚姬,又看了看拓跋宇,拉长了声调:“夜郎国主对这比试结果可有异议?!”
“没有。”拓跋宇别过头不去看媚姬的尸首。
大凉帝朗声道:“既然这样,朕宣布睿王妃不负朕的厚望,赢得了比试,为大凉挣得了颜面!赏!”
说着他让人拿出了些常用于赏赐的物件,捧到江晚宁面前。
江晚宁没有推辞,淡然低头谢恩。
一场闹剧最后已媚姬的死而结束。
夜郎人毫不惋惜,甚至在心里庆幸,终于把这个妖妃给杀了。
拓跋宇敢怒不敢言,只能带着媚姬的尸首回去,独自垂泪。
至于云淼儿,拓跋宇不敢再开口带人走。
谢季同见殿上的大凉人似乎没有留下云淼儿命的意思,急忙跪在大凉帝面前为云淼儿求情。
待他把额头都磕破后,太后终于发出一声长叹:“皇帝,由着他去罢,这人在迷途中只能自己醒悟,别人是劝不醒的。”
谢季同听到太后的话喜不自胜,赶忙把云淼儿抱在怀里疾步走出大殿,为她寻找太医去了。
江晚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疲惫。
她上辈子在实验室待太久,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社会毒打,她还是太幼稚,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有着莫名的愿景和憧憬。
希望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根本没有考虑到人在不同的环境下会被改变。
特别是云淼儿谢季同,他们身份地位特殊,更容易受到权势的诱惑和现实中自愿或非自愿的裹挟。
如今云淼儿为了一己私心肆意伤害了她的国人,伤害了维护着她的太后;
而谢季同却在众人都背弃云淼儿时依然选择守护着她。
江晚宁不知该说谢季同傻还是该夸他永葆初心。
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谢辰瑾。
谢辰瑾的身份也很特殊,是大凉独一无二的睿亲王,是一众皇子的皇叔。
如果有朝一日,她与谢辰瑾也被现实裹挟,他们又会怎么选择呢。
江晚宁不知道,甚至她现在都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那个银柒,她几乎已经确定是穿越者的,如果她从银玖口中得知银柒穿越回了现代,那她该何去何从?!
她应该是期待能够回到现代的吧,不然她不会一直想着追问银柒的事情。
谢辰瑾看到江晚宁的目光,觉得此时的江晚宁很陌生。
不,应该说,从方才最后一局赌命开始,他就觉得江晚宁已经有些陌生了。
“你怎么了?”他走到江晚宁身边轻声问道。
江晚宁笑了笑,努力收敛自己的思绪:“我在想媚姬和银柒国师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明日去问问西越国师不就知道了么。”谢辰瑾当真以为她在为别人的故事感怀。
“好,那我明日去找西越国师问问。”江晚宁回答着,同时对自己内心深藏的私心感到惊恐。
她确实是在想着穿越回去,想着离开谢辰瑾穿越回现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