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砰’的一声,打断了金珠的话。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这个声音唬了一跳,扭头去看。
只见书房门口有块地砖是松动的,金珠往前走了没两步,有一只脚踩在了这地砖上,硬是把这地砖给踩塌陷了下去。
摔倒在地的金珠在过了安静了两三秒后才痛苦的弯着腰抱着腿呻吟出声。
“金珠,你怎么样?”
门外的银珠忙跑进去拉她,试图把金珠的腿从坑里拔出来。
奈何金珠的腿被地砖和地面卡得死死的,银珠越使劲儿拔,她越痛。
“别别动我,让我自己慢点移出来!”金珠打掉银珠伸来帮忙的手,满头冷汗的趴在地上喘气。
惠嬷嬷走到门口朝里面瞅了一眼,似有不忍啧啧唏嘘:“老奴就想说,这瑾康殿还没修葺好。”
“王妃说暂时不能随便进去的。”
李安平站在门槛外,细细把书房看了一眼,虽说书柜的陈列摆设与以往不同。
但总体上干净整洁,不见没有修好的样子。
就连地上的地砖,除了金珠脚下的这块外,其他的也都是完好无损。
她瞟了惠嬷嬷一眼问:“那王爷平时回来后在哪里看书,办公务?他不用这书房?”
“也、也用的。”惠嬷嬷想说,用但用的少。
王爷早都在晚桐院起居了。
日常所用的书籍也搬至晚桐院的寝殿外室。
这里的书房只有王爷需要通宵时才过来用那么一夜,并且抄家以后还真的没用过。
“他既然用,本郡主便在这里等他,嬷嬷不用多说了。”
李安平心想,等她入了睿王府非得把王府从上到下全都换一遍才行!
哪怕是老人也不能留!
见她如此坚决,惠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变成:“那老奴给郡主沏茶去。”
这边金珠自己慢慢从地坑里挪了出来,她的脚踝被地砖卡破了皮肉,裙摆和鞋面上一片血红。
李安平拧眉瞪了她一眼:“走路都不会看着点走吗!赶紧回去收拾伤口去!”
金珠无端踩到地砖受伤,心里正委屈加气恼,听到这话忍下心头的情绪朝李安平点点头:
“奴婢这就回去。”
银珠见她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不由的问:“睿王府里不是有府医吗,让嬷嬷喊过来看看罢。”
“不然以这样的速度走回去,这得留多少血啊。”
金珠听到停下来期盼的看向李安平。
李安平想了想:“罢了,现在门口等着,等惠嬷嬷上茶的时候让她给你找王府的府医。”
“诶诶。”金珠回到了书房门口扶着墙单抬起腿儿等着。
李安平又朝书房里看了看,侧身朝银珠扬了扬下巴:“你先进去探路。”
“奴婢?!”银珠惊呼出声。
“嗯。”李安平站在门口点头。
金珠方才踩塌的那块地砖看着也没什么问题,谁知道还有没有松动的地砖的。
有了金珠的前车之鉴,银珠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往书房里探着脚。
她每踩一块地砖都是先用脚尖去试,然后再慢慢把脚掌和脚后跟全部踩上去,最后的最后再把另一只脚挪上去。
全程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喘气了,会把脚下的地砖惊动崩塌。
寥寥几步路,硬是给她走出了在踩地雷阵的架势。
李安平站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着银珠的脚步,心也随着她每走一块地砖而高高吊起,轻轻落下。
“郡主您们在做什么?”端着茶水的惠嬷嬷站在门口好奇的问。
李安平讪讪:“没什么。”
总不能说她被金珠方才的遭遇吓到了,正让奴婢探路罢。
惠嬷嬷把目光在屋内的银珠和门口的李安平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笑道:“茶已经泡好了,老奴先给郡主搁着罢。”
说罢她端着托盘大大方方的跨过门槛,往书房里走。
直到走到书房左手边的圈椅和桌子旁,把手里的托盘放下后,又站在一旁做出请的手势:
“郡主请用茶。”
李安平见惠嬷嬷全程毫无危险,走路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挑选砖格,随意走的。
看来应该只有金珠那一块地砖是有问题的。
她徐徐点头:“这便进去。”
而后她轻提起裙摆面上镇定,实际上悄没声的踩在惠嬷嬷此前走过留下的脚印上,走进了屋子。
“惠嬷嬷,金珠方才伤了脚,还请惠嬷嬷找王府的府医给她瞧瞧罢。”
惠嬷嬷一听面露难色:“郡主,睿王府现下没府医。”
“没府医?”李安平走到圈椅旁坐下问,“那府里有人生病了怎么办?”
“是,王爷的身子一直都是王妃亲手照料的,王府被抄家后府里银子紧张,王妃便包揽了府里上下所有人的平安脉。”
“所有人?”李安平疑惑,“包括府里的奴仆?”
惠嬷嬷颔首:“是,包括王府一百多位奴仆,只要奴婢们有个什么不舒服的都是去找王妃的。”
“江晚宁还真是闲得慌。”李安平轻嗤一声,抬眼瞅了瞅立在旁边的惠嬷嬷,“你下去罢,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惠嬷嬷指了指外边:“那金珠?”
李安平转了转眼:“既然睿王妃医者仁心,那嬷嬷便把金珠扶到王妃那里去罢。”
惠嬷嬷应下,福了福身:“老奴去去就来,郡主请自便。”
“但还是希望郡主不要随意动书房里的东西,王爷,他不喜。”
李安平轻声‘嗯’了一声,等到惠嬷嬷走远后才又往银珠继续探路:“把这屋子里的每一块砖都给踩个遍。”
什么不能随便动,小时候她过来时都是可以随便拿着书架上的书看的。
几年没进瑾哥哥的书房,她且得好好的看看,不然怎知他最近读了那些书,怎么与他说些有趣的。
银珠想着惠嬷嬷方才走动没有任何差错,胆子便大了起来,快速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确保把每块地砖踩了两遍,都没有问题后才回到李安平身边。
李安平此时已经喝了两口茶,她见没什么问题,轻呼出一口气,慢悠悠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书架旁。
书架上的书大部分还是之前就有的,也有些游记,文册是她没有见过的。
李安平一一扫过书脊上陌生的书名,准备把这一叠书拿下来细看。
她捧着书刚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整个人的脸突然涨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