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莫家人和谢辰瑾来讲就是牵扯到身家性命的大事。
现在这山挖不出银矿,往小了说是谎报邀功,往大了说就是欺君罔上。
随便拎一条出来就是掉脑袋,牵连全家的罪名。
莫望贤快速整理了心情,屏退了前来勘察的官员,带着小辈们赶回莫家。
甫一进门莫老夫人便带着一干愁眉苦脸的女眷们迎了过来。
“老爷,外边传言是真的?银矿已经很久没出银矿石了?”
叶氏亦问莫厚:“阿厚到底怎么回事?那边不是每天都在忙着吗,你也说百姓们兴致高昂,天天都牟足劲挖的,怎么会……”
二房的余氏和其他小姑娘们虽然没说话,但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浓浓的担忧。
莫望贤扫了一眼满屋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心里一阵酸楚,强打起精神:“进去再说吧,此事还未有个定论。”
进了屋子后,所有人的神态更凝重了。
莫望贤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言,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才不会吓到妻儿孙辈。
一片安静中,谢辰瑾率先出来担责:“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仔细勘察就上报了朝廷。”
“导致现在银矿开采不出来,对朝廷不好交代。”
“不!”莫厚站起来道,“是因为我不停催你写上报文书,才会这样的。”
“你平时做事考虑周到,若非我在旁边打扰,你定会再缓几天上报的。”
谢辰瑾:“不,主要责任在我……”
莫厚:“在我!”
在位置上坐着的江晚宁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莫厚讲起义气来是相当可以,这两人抢着认错跟相互敬酒似的,一个赛一个能抢。
“够了!”主位上的莫望贤把桌子一拍,“你们争什么争?以为这事儿你们谁能躲得过?”
“不管咱们在这边分得有多清楚,在京都朝廷那帮人看来就是一伙的!”
“争个屁啊争!要坐牢一起坐,要砍头一起砍了,还能漏掉你们谁不成?”
在欺君罔上这个事情上,是没有多少情面可讲的。
特别是莫家与谢辰瑾本身为皇帝所忌惮,朝廷极大可能逮住这个机会死咬住不放。
谢辰瑾估计还能有条活路,毕竟是亲王,只要没有拿着刀放在皇帝脖子上,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莫家人却不一样了。
自古皇帝最怕外戚专权,太后当年为了保护莫家才让莫望贤缴了兵,在这里守着边关小镇凄苦度日的。
这些年来莫家没有闹事,大凉帝便暂时放过了莫家,但现下是在大凉帝面前直接递了一把刀,但凡是皇帝肯定会接下刀开始动手。
莫朔小声道:“好在现在还是有和黑金矿的,咱们不至于太被动。”
“若朝廷那边怪罪下来也算能功过相抵了。”
功过相抵。
简单四个字立马让莫家人稳住了心神。
莫老夫人道:“对对,皇上不会这样不讲情面的,银矿最多属于没有勘察好误报。”
“再加上这些天黑金矿是每天都在出黑金的,朝廷那边已经派人拉走好几百车了,这算是利国利民的功劳罢。”
“算下来是能功过相抵,相安无事的。”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莫家门口停了下来。
接着一名小兵没等马停稳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下来往院子里跑。
“将军!将军!出大事了!”
通传小兵满脸黑灰,身上一股刺鼻的原油味以及被火燎烧过的味道。
莫望贤语气暴躁:“又怎么了?黑金矿也被挖没了?”
“黑金矿那边烧起来了!”小兵一脸惊恐,“不仅挖井那边烧起来了,就连营子里储藏黑金的库房也烧起来了。”
“什么?!”屋内所有人都惊地站了起来。
惊慌失措与无助绝望浮在每个人心头,莫璇紧紧攥着叶氏的手,压低了声音:“怎么办啊娘,现在该怎么办……”
莫厚和莫朔也惊住了,两人一人站在小兵一边夹击询问:“黑金矿怎么会突然烧起来?”
“不是从发现当他就勒令不许任何人带明火过去吗。”
“还有库房怎会突然也烧起来?”
两个副将冷着脸问话,小兵瑟缩地跪了下来:“将军副将,属下也不知怎么回事。”
“还请将军赶紧带军医过去瞧瞧罢,好多守黑金矿的人都被火烧着了,大家正在慌忙接水灭火……”
“现场实在惨烈的很,小的也是从火场里死里逃生过来给将军报信的啊。”
一片慌乱中谢辰瑾朝江晚宁看了一眼,两人中间隔了好几个人,再加上周边嘈杂,根本没法说话。
但现在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十分默契,单是这一眼江晚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遂朝他重重点头:“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救人!”
“走!”谢辰瑾大手一挥,几步走到门口牵了马儿过来。
江晚宁紧跟其后,由他拉着上了马两人共骑一匹,飞快往黑金矿矿场跑去。
莫厚与莫朔他们也停止了担忧,各自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娘,我也要去帮忙!”说话的是莫珍,“我善用毒,医药也略懂一点,可以跟着皇婶一块去救人。”
“我也去!”
“还有我!”
莫家的几个小姑娘们纷纷涌到叶氏和余氏身边。
莫老夫人平静地看着她们:“既然想去就走!但到了那里谁都不许害怕不能退缩!”
“不退缩!”三个小姑娘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