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心想,这次她一定要把银玖揪出来,好好询问他何意,为何一直跟着她,为何她身边发生的事多少都与他有关!
莫璇闻言奇怪地看着她:“表婶,你不就是大凉最富盛名的神医了么,你若对娘亲的病没什么办法,其他人怕是更治不好的。”
江晚宁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擅长的是外科,而那位神医似乎擅长针灸类。”
“当初我还未给谢辰瑾解毒前,他的身子就是由这位白神医照顾的,且照顾得还不错。”
她脑海里蹦出那位与她并肩作战过,在她之前给谢辰瑾解过毒的女神医白流苏来。
算下来白流苏算是她穿越过来后遇到的第一位热心肠的女子了,当时白流苏还想帮她医治自己脸上的伤疤来着。
她记得当时白流苏给谢辰瑾的解毒药方是她上辈子研究的课题,且白流苏对她拿出来的退烧药并不意外,还有一位据说做过剖腹产的师父。
那个时候江晚宁就怀疑过白流苏口中的师父是为穿越者,且极有可能是后来出现在大凉帝与太后口中的银柒,银玖的先人。
这次她回到京都后一定要详细问清楚,或者让白流苏把自己的师父喊出来见见面也行。
反正她要把银玖彻底搞清楚,解决掉!
莫璇沉思了片刻道:“如此我们便带着娘亲去京都吧。”
“太后姑奶奶和莫青姑姑也在京都,想必她们也不会对娘亲坐视不管的。”
莫珍道:“对,她们肯定也不会不管祖父和父亲的。”
江晚宁没有说话,她坐在马车上遥遥看着窗外,心情并没有因为把叶氏和余氏救下来而轻松。
带着莫家最后几个血脉回京都,带着一大帮百姓回京都,接下来他们不管是面对太后还是面对皇帝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并且她的所作所为若传到谢辰瑾耳朵里,他怕是会骂自己一顿。
眼前的路将是一条无比艰辛,充满荆棘的路,但她已经没法回头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若只有她自己,顾虑肯定会少一些。
大不了一条命陪着谢辰瑾死就死了,又不是没死过。
可带着莫璇她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整个莫家一个活口都没有。
这种让其他人舍命相陪的负担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对未来发生的一切都隐隐不安。
江晚宁看着外边的风景慢慢地想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
周段与碧叶碧枝一起找了客栈,安排百姓们住宿。
莫璇和莫珍莫琪各自带着叶氏与余氏去客房歇息。
这大半天的行程中,莫璇她们全程都在给叶氏与余氏聊天讲话,各种自述与回忆。
约莫还是有血缘关系在的,经过她们把嘴巴都说干好几次后,叶氏和余氏已经不那么排斥莫璇她们,不再自言自语。
但还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两个人沉沉地低着头安静地随着几个姑娘安排。
入夜后,碧叶和碧枝极其警惕地守在客栈旁,生怕京都那边会有人马过来杀人灭口。
“两位姑娘不必这般紧张。”周段见状上前去劝她们休息。
“睿王妃今日安排紧凑,丁柯根本没有时间给东武侯报信,且咱们是从衙门大牢即刻启程的,每个环节都没有耽误时间。”
“估计咱们快走到京都时那边才收到消息做出安排的。”
江晚宁站在客房门口看到这一幕,示意碧叶带周段过来。
“周师爷,我有疑问。”江晚宁屏退身边人开门见山,“你说你受丁柯要挟请来了江湖人士暗杀我们,这不假。”
“但你让江湖人士为了钱自相残杀,我就不相信了。”
听丁柯的话,他每次找的江湖杀手并不少,周段饶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说服那么多江湖杀手互相残杀。
哪怕退一步讲,那些人当真是‘人为财死’,相互残杀至全都死了,那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是谁杀的?
周段这个书生师爷动手的?她不相信。
并且那天碧叶和碧枝她们检查后院时,明确说是位女子把那些杀手给杀死的,如此看来周段身边应该另有高人才是。
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会是谁?又是与银玖有关的吗?
现在她已经形成了高度警觉,不管什么事都不自觉的往银玖身上想。
特别是周段在此事上前后反差太大,她是不相信一个人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能洗心革面,舍弃一直谋划的仕途为了正义而奋不顾身的。
周段反应迅速,立马道:“哪有什么其他人。”
“王妃您多想了,那些人真是自相残杀的,您是没瞧见那些亡命之徒为了银子能有多拼命。”
“每个人把对方往死里打,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也都是重伤状态,我把银子搁他手里了,他都没能活着爬到医馆门口。”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流畅,没有打顿,就连视线都没有回避江晚宁一分。
江晚宁了然‘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周师爷一点都不像个书生,看着那么多人在你面前血拼,竟丁点儿不害怕。”
“就连回忆讲述也这般淡定,我真是佩服呢,一般人经历过这种惨烈场面后估计连话都说不顺溜的。”
周段顿了顿,嘿嘿干笑了两声:“我这个,之前在县衙门当差,村里恶霸见得多,所以瞅着不怎么害怕的。”
“毕竟没有砍到我身上嘛,怕啥。”
“嗯,有道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江晚宁一本正经地嘲讽。
周段毫不在意她的语气,跟着她寒暄了几句后起身告辞。
他刚走出房门,江晚宁一个眼神命碧叶跟了过去。
若周段身后有他人,那人定然会在夜里与他联系。
碧叶悄声跟了上去,然而这一夜并没有任何人与周段联系。
接下来三五天,他们白天一大队人平安无事的赶路,夜里在客栈歇息,一路风平浪静。
“王妃你是不是想多了。”碧叶道,“这几天我与碧枝轮番盯着周段,他白天夜里都十分规矩,不见任何不妥。”
江晚宁这几天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惊弓之鸟,疑心太重了。
但一般来讲,越是平静的表面底下的风暴越大。
她想了想道:“今晚继续盯,但得再隐蔽点。”
“是。”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滴漏的声音,江晚宁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蚊帐。
她已经失眠好几天了,每天晚上她都在等着周段那边的消息。
“咕咕”轻微的鸟叫声响起。
她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猫着腰潜出房。
这是她与碧叶碧枝约定的信号,六天了,她终于等到这个信号了。
好你个周段,终于露出尾巴了。
不知怎的,江晚宁突然亢奋起来,有种要去抓奸在床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