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冯女医,一个年轻姑娘哪里经得住侯爷您的恐吓的。”
淑贵妃说着给身边人使了眼色,让人去将冯沉香扶了起来。
她在宫里混迹多年,刚跨入殿门就觉察到殿内的气氛不太对。
东武侯大有在灭口的嫌疑。
要灭口可以,但不能是现在。
齐王给她交代过,他还需要这位女医以后给俪妃配一个落胎药,这个女医现在不能死。
赵能传很是浑厚的笑出声:“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本侯怎会恐吓太医和大夫的。”
冯沉香被扶起来后,低着头轻声道:“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侯爷没有说什么,是民女自己没进过宫,不懂规矩,自己要跪着为俪妃娘娘诊脉的。”
淑贵妃掩住嘴巴笑出声:“诶呀呀,原来是个误会。”
“不过下次冯女医入宫便知晓了,这见礼只需要在刚入门时跪一下,其他时候都不用跪的。”
冯沉香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民女晓得了。”
“冯女医你帮俪妃诊完脉了吗。”淑贵妃自顾自地往旁边圈椅上一坐,“本宫听齐王说你对女子妇科甚为拿手,本宫最近也有些不舒坦。”
“你这边若忙完了,等会儿跟着本宫一道回去,帮本宫也把个脉吧。”
冯沉香:“啊?!”
她抬眼瞅着赵能传,神情甚是谨小慎微。
淑贵妃觉察到她的眼神,也朝赵能传那里看了看:“侯爷,你不允许?”
“哪里的话。”赵能传笑道,“俪妃这边已经开好药方,煎好了药,本侯正准备带女医出宫的。”
“冯女医本就是齐王殿下帮本侯找来的,娘娘若身子不爽尽管拿去用就是。”
淑贵妃扬了扬手:“那就不劳侯爷操心了,本宫等会儿会差人送冯女医出宫的。”
话已至此,赵能传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他侧目把低着头瑟缩在角落的冯沉香看了几眼。
这个女医似乎还挺懂眼色,应该不会乱说。
今个就算是她运气好,保住了舌.头。
淑贵妃笑眯眯地让人把她带来的补品给搬了进来,顺便让身边的嬷嬷将冯沉香带了回去。
赵能传看着堆成小山的补品,心道约莫齐王给淑贵妃说过他们两人目前的关系,所以淑贵妃才过来对俪妃示好的。
现在俪妃情况未定,他手边没有皇子可用,一切还得等到俪妃此次服药后的情况来看。
若她确实不能生育,那他拿着齐王用用,怂恿着一道造反逼宫也成。
毕竟有个皇子在手边,逼宫更加名正言顺。
这便是赵能传主动与齐王示好的根本原因,齐王是他的造反备胎。
赵能传见俪妃已经服好药丸,也保证今后会认真服药,便没再停留,与淑贵妃招呼后便出了宫。
淑贵妃不提之前,乐呵呵的与俪妃聊了些闲天,也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宫里后,冯沉香已经等许久了。
淑贵妃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随意让她把了脉,开了些滋补的药,便遣退了她。
这一次出宫的途中,冯沉香一上马车腿都软了下来。
等回到医馆后,她灌了好几盏凉茶才让自己平静了些。
“这赵能传太残暴太变态了。”她朝江晚宁诉苦,“什么都没说就要人割我舌.头,若不是淑贵妃过来,我今个儿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江晚宁听她讲完整个过程也后怕的不行,她道:“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你再入宫的时候我让府里侍卫跟着一道进去。”
“若你有什么危险他们也能暂时抵抗一段时间,你有机会脱身。”
冯沉香讲述完后心里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她耸耸肩:“估计下次去就是俪妃有喜脉的时候了。”
“到时候赵能传听到这消息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再想法子折腾我。”
“得亏今个有机会把药丸给服下了,否则以俪妃的这种抵触情形来看,什么药都进不了肚的。”
她说的话很快就一语成谶。
因为俪妃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是汤药端上来她都会当着金嬷嬷和太医的面喝下。
但她并不往肚子里咽,而是包在嘴巴里。
等太医他们离开后再快速地吐到痰盂或者花盆里。
若太医和金嬷嬷实在盯得紧时,她便用丝帕掩住嘴部,巧妙的利用视线盲区将汤药倒进自己的贴身衣物里或者衣袖中。
总之俪妃是在想尽一切办法,拒绝调理身子。
她知道自己得宠的原因是什么,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求子’。
每次皇上宠幸她后都会赐她避子汤药。
而她洞悉了皇上的意图后很是乖觉的找人要到了避子汤药的药方,自己日日煎服。
以确保自己没有一丝机会有孕。
此前伶妃的下场太过惨烈,她丝毫不敢以身试错。
一个孩子而已,她有没有无所谓。
本身她就是待嫁老女,能入后宫是上天的眷顾,她不会肖想太多的。
她才不想为家族带去荣耀,也不想满足赵能传的私心。
当初她在赵家困苦时没人在乎她的死活,那现在她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人的命运,用自己的性命孕育龙子。
即便等以后宠爱没了也无所谓,在宫里有人侍候着老死,总比在赵家杂物房里饥寒交迫的老死要好。
如此‘服用’汤药半个多月后,赵能传满怀希望的心逐渐冷了下去。
俪妃则逐渐开怀起来,再等上几日,赵能传就会彻底不让她再服用汤药了。
这是这些年她经历过无数次的,调理身子的流程。
赵能传寻找神医入宫,神医把脉开药,她偷倒药,没效果,赵能传失望撤走神医,汤药也随之停止。
此次调理身子的流程已经进入了尾声,她马上就能继续服用避子汤药了。
想到这里俪妃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
她揭开小桌上的香炉,拿起银钎拨弄了几下炉灰。
浓艳热烈的香气扑面袭来,熏的她有些心闷想吐。
“金嬷嬷,这香的味道太浓了,换个淡点的过来。”俪妃道。
金嬷嬷很快拿了一块茉莉香块投入香炉中。
俪妃倚在软塌上细细闻着淡淡的茉莉花香,xin闷的感觉才舒坦了些。
“娘娘,您最近几日感觉如何?”金嬷嬷问。
“和之前没多大区别。”俪妃懒懒道。
金嬷嬷是赵能传的人,她没法说太多,只要不直接谋害她,其他的她都能忍受。
“哦。”金嬷嬷颇为失望,“侯爷若知晓没什么作用,怕是得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