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到太后,李安平便冲着太后行礼。
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在调养着身子,效果多少有了些,带上假发后不那么像老妪了。
但仍旧是不能细看的。
太后吩咐芹嬷嬷把孩子带下去,说:“原本只用带孩子过来的,奈何他还小,便把你这位母亲也给接进来了。”
李安平笑笑:“臣妾身为他们的母亲是该紧跟着孩子寸步不离的。”
“再说了,两个小子夜里蛮闹腾人的,臣妾每每夜里都会起来哄他们一遍的。”
太后微颔首,“而今你倒收了性子,有个好母亲的样子了。”
李安平抿唇轻笑闲话了几句后,话锋一转问:
“太后,您可知太子在哪儿,前个儿他出府后便没回去呢。”
“臣妾托人入宫打听消息,连宫门都进不来,心里担心得不行。”
太后回答:“太子犯了些错,皇上让他反省去了。”
这几天宫门紧闭,宫内所有人也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李安平又一心挂在孩子身上,没能了解事情全貌也属正常。
李安平‘哦’了一声,没有追问太子犯了什么错,问道:
“太后,您接世子过来是要…”
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谢烨的,他自己作死犯了错皇上想怎么惩罚都行。
只要能把她们母子二人撇清楚,她才不管他的死活。
反正她现在手里是有东宫小世子的,即便谢烨当真死了,那没准她还能一跃成为太后。
省去了成为皇后的中间环节,想起来也不错。
“明日早朝,哀家要带小世子去金銮殿。”太后说。
二人说话间芹嬷嬷已经带着人过来给小世子量裁衣服了。
李安平似没有听清重复了一句:“带着小世子去金銮殿?!”
这是何意?
“太子妃,哀家让你入宫你扮演好自己好母亲的角色即可,其他的一切不用过问。”太后冷声说。
李安平压下心中众多问号,点头应下,随后找了个借口从太后身边出来了。
太子犯了错,喊小世子过来去金銮殿?!
宫里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边走边头脑风暴着,突然看到眼前一道眼熟的身影一飘而过。
“那不是江晚宁身边的丫鬟么,是叫桃儿还是杏儿的来着?”李安平嘀咕着双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她紧跟着走了没几步,便看到谢辰瑾和江晚宁站在一架马车前,他们身后还有些人在往马车上搬运东西。
看样子他们似要长期离京。
“这两人是要去哪儿。”李安平满脑门问号。
她现在觉得自己一孕傻三年,在家照顾孩子的这段时间错过了许多重要的事。
身边有匆忙路过的宫人说:“这睿王和睿王妃都准备离开皇宫了,那皇上往后的病谁来治啊。”
“好像除了睿王妃外,没人能治得好罢。”
另一人道:“听说皇上的身体已经成定局了,睿王妃留下了药方子以后按照上面抓药煎药即可,至于能恢复成什么样全靠皇上自己的造化。”
“诶,还真是造化……”起初那宫人余光撇到了路边的李安平急忙说吉祥话找补,“皇上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很快痊愈的。”
两人殷勤地跑到李安平跟前,准备屈膝行礼。
结果被李安平一个手势制止了,同时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两个宫人急忙垂首退下。
这厢李安平低头把自己入宫来接触到的信息整合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皇上病危,太子被罚,睿王出宫,看来太后不得已拿小世子当傀儡皇帝,自己要垂帘听政了。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既然都是垂帘听政,那帘子后边坐的是她还是太后根本不重要;
或者说,帘子后坐着她这位生母,更有说服力。
毕竟小世子是她所出,并不是太后。
如此一看真是老天有眼,让她马上就能捡个太后成为整个大凉的权力主使者了!
李安平头脑风暴了一番,差点被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惊得笑出声。
只要她在今晚让太后没法起身,明日垂帘后的就是她了!
李安平这般想着没注意到脚下台阶,踩了个空‘诶呀’一声失声喊了出来。
正在整理马车的谢辰瑾警觉扭头:“谁!”
李安平整了整衣襟,走到他们跟前道:“方才去见太后,她老人家说你们二人即将远行。”
“我特意过来瞧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顺便给你们告个别。”
在说谎话编借口的领域,李安平实属个中翘楚,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
根本不需要打腹稿。
谢辰瑾冷声:“没什么需要的,太子妃还是去忙罢。”
这般明晃晃的逐客令,要放在之前李安平得生气的。
可现在在得知了整个大局面后,李安平心情好得不行,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冲着谢辰瑾和江晚宁很舒展的笑笑:
“如此本宫就先去忙了,预祝你们两位一路顺风。”
她提着裙角婷婷袅袅地往回走,只是碍于她现在的体型,这婷婷袅袅的姿态确实不那么好看。
谢辰瑾看着侍卫们装东西,江晚宁看着李安平离去的背影问:“你说她是从哪里过来的?”
“太后那边?”
谢辰瑾道:“约莫是罢,太后先送我出了寿康宫,李安平应当是在我之后到达的。”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江晚宁狐疑地歪着头,“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很怪。”
“李安平方才的态度很怪。”
她认真说,“要搁往日你呛她,她一定会气得不行,当场找补回来的,可方才你也听到了罢。”
“她居然在祝福我们一路顺风诶。”
“丁点儿不像她的作风。”
一旁的杏儿笑着说:“王妃,奴婢反而觉得您奇怪。”
“人家好言好语的给您说话不行么,非得跟你对着来,吵两架才行?”
“以奴婢看,太子妃是当了母亲后性子变软和了。”
江晚宁挠挠头:“是么。”
她顺嘴问:“李安平刚才离开的方向是去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