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祥摇摇头:“没有。”
他顿了顿补充,“哪个都没有见,亲姐没见,大姐姐也没有。”
“哦。”文涵略显失落。
她轻咬着嘴唇,“你大姐姐也不是真心把你当亲人的。”
“不然怎会这么久都对你不闻不问!”
其实她想说的是,江晚宁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过她!
她都已经在庙庵里住了这么久,江晚宁愣是没有看过她,也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
也没有想起她,说让她回宫去!
“哼,估计人家在摄政王府当王妃当得正痛快,根本没有想起你我这两个麻烦事!”
江泰祥脸上的笑隐去,“不要说摄政王府的那两个人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和冷漠。
这股情绪一闪而过,文涵没有察觉。
“对了公主,我给你买了两个礼物。”江泰祥从怀里掏出锦盒。
两支发簪出现在文涵眼前。
“哇!”文涵惊喜的将那支芙蓉步摇拿了起来。
“试试。”
文涵脱掉头上的灰色帽子,齐耳的短发露了出来。
她对着铜盆里的水,将步摇放在头上比划着。
“真好看。”江泰祥说。
文涵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这还是趁着娴贵妃没留意时偷偷留的。
若娴贵妃知道她的头发长了这么长,肯定会给她连发根剪了去的。
“好看什么呀,头发都挽不起来,木棍都挂不住。”文涵长长叹了口气,
“估计要等长到之前那样长,得两三年了。”
江泰祥道,“现在就很可爱的。”
“像我之前在外地看到过的一种木偶娃娃,那娃娃前面看就是齐耳短发,长发扎在身后看不出来。”
文涵刚及笄没多久就被拉到了庵里,还没有正式经历过情窦初开,没有听异性怎么夸赞过她。
此时在这种她觉得奇丑无比的时候听到夸赞,心里颇为开心。
嘴上还在端着公主范儿,“你这两个簪子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在这里什么都要严格遵守姑子穿戴的地方,一个发簪给她带来的喜悦是无尽的。
光是能看到摸到这发簪,她就会觉得她还是有希望重新走出这庙庵的。
江泰祥道:“那你小心点,省得娴贵妃发现了与你闹不开心。”
“我会小心的。”文涵把发簪收起来,又把帽子给戴上,
“你看我这头发不就偷偷留的嘛。”
只要每天晚上洗头,白日里把帽子戴的严实就没问题。
“嗯,我走了。”江泰祥道,“后天中午给你带佛跳墙过来。”
文涵点点头,又对着铜盆里的水比划着发簪。
江泰祥打开门悄身走了出去。
他按照原路翻出庙庵围墙,将之前的土灶踢平,心里冷哼:
跟她入宫?以什么身份?
普通男子是不能出现在后宫的,难不成要他净身当太监陪在她身边吗。
这些皇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从来都不会真正的把他当成自己人。
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谋划,去争取才行。
他回到后山的一处木屋里,摊开纸给西边去了信。
那个江晚宁所找的幕后人便是江泰祥与文涵公主。
只不过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的,也绝不会想到近来把京都搅得一团乱的人会是他们两。
之前江浩文收到江鸿远的信后并没有及时拆开,由此便没有回应江鸿远,没有成为江鸿远在京都的内应;
江晚歌便把江泰祥安排了过来,在与江泰祥沟通京都消息的同时,安排了江泰祥去找文涵。
原本江泰祥在京都时,和江俏俏一样,是与江晚歌兄妹二人不对付的。
可世事弄人,在江泰祥身处异地,被人欺凌时,是江晚歌这个他一直有成见的姐姐,出手救了他。
当年江泰祥私自出京都,说要去秋风镇找江晚宁。
谁知在路途中他先是迷了路,而后身上财物被人连骗带抢,身无分文。
那帮劫匪在他身上发现了白家的玉佩,便从‘抢’变成了挟持勒索,要他给家里写信要钱赎人。
江泰祥虽在王府历练过,但到底年纪小,功夫不扎实,遇到人数众多的劫匪除了挨打外根本无力招架。
被打了几次后,江泰祥便给秋风镇莫家写了求救信。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被人抢的地方离秋风镇近,按照时间来看大姐姐他们该到达莫家了的。
并且他们是有皇室封号的王爷,肯定要比身为商户的白家更有震慑力。
哪知,他给秋风镇那边递了好几封信都不见回应。
那帮劫匪几番之后失去了耐心,不再相信他口中的自辩。
恼怒之下砍了他的胳膊,把他剥了个精光从劫匪窝里扔了出来。
此后江泰祥便开始了沿路乞讨的日子。
他是不甘心的,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求救信会得不到回应;
不明白为何他这么久没有消息,姨娘和大姐姐没有派人找他;
但凡他们有心找他,定会把他从劫匪窝里救出来。
那时他心里报着的信念是,爬也要爬到秋风镇莫家去,要亲自去质问他们。
就在那晚,犬戎意图进攻秋风镇,江晚宁带着莫家姑娘们反击的那一天。
江泰祥终于如他所愿爬到了秋风镇,但他还没来得及爬到莫家去,便被前来进攻的犬戎士兵吓的躲在了城郊的冰雪地里躲了一夜。
也差点在这一夜冻死。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人救到了犬戎营帐。
江泰祥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秋风镇过来的。
只晓得当时有个小孩子叫鹤鸣的,帮他治病;
也就是在犬戎,他再度见到了他在京都的亲人江晚歌和江鸿远。
后来他才得知,救他的人是江鸿远的师父。
他没有见到过江鸿远口中神秘的师父,只晓得那位是犬戎太子的座上宾。
后来那师父去往何处他不得知,只是他此后便留在了犬戎。
并因为江晚歌和江鸿远对他的态度,在犬戎混得不错。
也就在那期间,他开始按照江晚歌的要求,每隔一年半载给京都姨娘那里写封平安信。
他不知道江晚歌想做什么。
只知道,对比他在被打被劫持被砍胳膊时求而不得的江晚宁,江晚歌是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归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