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只有你一个人。”詹芝道,“我不会杀人,帮不了你什么忙。”
“犬戎人那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成功。”
“能让你趁着他们不注意,杀那么上十人已经不错了。”
她说着坚定的摇摇头:“我们不去自找这个麻烦了。”
“若你真的想帮你大哥忙,可以先与他汇合,召集好人手后一起进攻。”
刚从死里逃生,现在她想先好好活着。
祝风笑笑:“你还没看到我的身手呢,怎么就这般肯定我不行了?!”
“风,现在不是逞强显摆的时候。”詹芝拉起他的手,“你一直在欺骗我。”
“不管是与我成婚还是今夜之前的所有时候,你都在骗我。”
“既然骗了我,你就得有所内疚有所亏欠,就得听我的。”
祝风:“这是什么话。”
“你们大凉戏本子上的。”詹芝执拗道,“我跟你一起卖牛羊的时候经过酒楼茶馆时听到过。”
“按照那上面所说,你现在该对我赎罪,对我抱歉,弥补于我。”
“那我今日就命令你不许单独去偷袭犬戎,你得先与你大哥汇合才行。”
“不然我就……”詹芝咬了咬唇,“我就再回芝楼去。”
她不会说那些撒娇温柔话,也没有什么深明大义。
只是觉得现在他们两人是一体的,不管祝风之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得先活下去才行。
她更不知道这样要挟祝风能不能行。
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从戏本子里听到的这些话拿来试试。
祝风笑出声,“我刚把你从芝楼带出来,怎么可能再让你回去。”
“只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一人确实不能单枪匹马的贸然进去犬戎里。”
“否则还会给我大哥添麻烦。”
詹芝稍稍放心了些,“跑了一夜先歇会儿罢。”
草原很大,有许多地方是无人区,他们单是走出芝楼与犬戎之间的无人区都得三五天。
好在这些地方属于三不管,他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需找到吃食不让自己饿死就行。
祝风他们白天歇息,晚上赶路。
如此走了三四天,犬戎人的帐篷出现在眼前时,他们又遇到了一场沙尘暴。
两人应对这种小型沙尘暴已经很熟练了,远远的看到风暴要过来就提前挖好了坑,被风堆起了小山坡,像鸵鸟一样躲了进去。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詹芝说,“真的有大灾难要来了。”
沙尘暴行进的路线刚好是从芝楼到犬戎。
过了风暴眼的他们能看到漫天扬起的风沙把犬戎的好几个帐篷全部掩埋。
还能看到几十头牛羊被风卷起带走。
哪怕经历过多次,以这样旁观者的眼光看着,詹芝还会觉得后怕与震撼。
“走吧。”祝风道。
从前风暴很少会到达犬戎地界的,现在都已经蔓延至此,看来大凉边境要危险了。
他们埋头往前走着,心情因为亲眼目睹的这场风暴低沉了不少。
又走了大半日,祝风瞧见不远处似乎有一抹熟悉的颜色。
他让詹芝原地等着,自己骑马跑了过去。
很快他又折而复返。
“芝楼没了。”祝风把刚才在地上捡到的旗帜扔到詹芝面前。
刚才那抹颜色就是芝楼的图腾旗帜。
除了旗帜外,祝风还在那附近看到了芝楼王帐帐篷的碎片,以及几个眼熟的芝楼民众。
那些人皆头破血流,衣衫褴褛,没了气息。
可能是被风暴卷在空中摔死的,也有可能是在被卷起时,被一起卷起的石头砸死的。
总之,王帐与旗帜都已经这样的下场,其他人怕是凶多吉少的。
詹芝把旗帜捡了起来,系在自己胳膊上。
“怎么就宁愿相信破石头也不相信人呢。”她叹气。
祝风拉着她上马继续往前走,“都是个人的选择,谁也怨不得谁。”
“不过好在他们要烧死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若晚两天我们怕是会和他们一样,已经死了。”
逝者总是会引起人的感怀,他们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在秋风镇关隘的谢辰谨也注意到了这一场席卷了小半个犬戎的沙尘暴。
他最近已经从秋风镇很多老人身上了解到,如此规模的沙尘暴他们也没经历过。
他觉得时间快到了。
因为这场沙尘暴后,犬戎那边的动静突然放慢了许多。
看来应该是被沙尘暴影响了军队集结进程。
谢辰谨注意着战事时,江晚宁已经开始在秋风镇附近州郡里贴告示,征集大夫医者了。
大规模自然灾害是躲不过去的,所能做的只有减少伤亡,以及做好灾后难民救助。
谢辰谨也知道此时大夫的重要性,他以摄政王的名义发布了公文。
凡是主动过来军营帮忙的大夫,每人都有赏银,正职大夫与药童都有。
待应征结束后发放。
若期间有大夫因劳累或者救治病人而丧生,他们的家人会得到赏银翻倍的补偿。
同时高价征收附近的药材,无论什么药材都收。
如此公文下发后,东海府秋叶府附近数百名大夫关了医馆过来应征。
毕竟摄政王给的赏银够他们医馆半年的盈利。
且为朝廷办事,回去后算是光荣履历。
是为自己树立医德形象的上好时机。
江晚宁十分感动,能在战事如此紧张的时刻还顾及到她的话,把她对于沙尘暴的推测放在心上,并且真正的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相信。
她都快要感动哭了。
谢辰谨笑笑:“现在可不是感动的时候,你还有大任务要做呢。”
“如今已经应征入军营了四百多大夫,这些人并非士兵,不能用普通训将士的法子管理约束。”
“你得做好他们的管理工作,以免等到使唤的时候,他们各个有各自的注意,各自的治疗方式,不配合。”
“我可看到里面有好几个老头子呢,以我对老大夫们的了解,各个都固执得很,难以说服。”
“你有的操心了。”
江晚宁闻言也头疼,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医院的院长,得先把每个人的职责给划分清楚才行。
不然乱掉的医疗队伍,更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