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这也太惨了。”
“是啊,全家十口人,一夜之间都被杀光了,就连刚满三岁的小孙子也遭难了。”
“会不会是那傻子发疯了?”
“不可能,家里好几个大男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傻子。”
纷纷杂杂的声音灌进耳中,头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徐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窗外不时有骂声传来。
“真是个扫把星,还没过门就克死全家,孙家怎么摊上这么个女人。”
“今天要不把她挪出去,万一下一次克死其他人了怎么办?”
“对对对!把她丢出去,管她是死是活。”
随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木门被大力推开,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她们二话不说,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用床单抬起徐安往外走。
徐安被吓坏了,她试着挣扎,可全身都痛,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嘶哑着声音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实在是没有力气,她喊完就瘫软了下来。
走在后面的女人顿了一下,声音带着疑惑,“娘,我怎么听见傻子开口说话了?”
中年妇女低头瞧了一眼,催促道:“赶紧的,把这傻子挪出去,咱们就能住大房子了。”
两人不再多说,把徐安往上抬了抬,快步走向屋外。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刺得眼睛生疼,徐安干脆缩进床单里,任由两人抬着。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她感觉自己被丢进一堆草里,扬起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
抬起头往门外看去,两道身影已经走远,徐安叹息一声,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破得不能再破的茅草屋,大片茅草坍塌,屋顶只有一小片,墙也只剩下两面。
她被放在两面墙的夹角处,头顶的茅草勉强遮住火辣的阳光。
嗓子干得冒烟,可环顾四周,茅草屋经过长时间暴晒,这里只有干枯的烂草烂木头。
“看来才刚穿过来就得等死,不过这样的条件,就算活着,也没什么盼头,还不如死了呢。”
想着想着,徐安干脆闭上眼睛,靠坐在墙角,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汹涌的黄泥色洪水,她小心翼翼地撑着伞走在河边。
“老爸也真是的,涨这么大的水还去钓鱼,让我那么远给他送鱼饵。”她嘴里嘀嘀咕咕,提着装鱼饵的袋子甩来甩去。
“救命!”呼救声被水流声冲散,若隐若现。
她隐约听到一点,立马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救……”
等了一会儿,终于再次听到呼救声。
徐安这才看到,一个小男孩趴在一块大泡沫板上,只露出头和两只手,正顺着水流往下游冲去。
情况危急,徐安顾不得其他,赶紧丢掉手里的鱼饵和雨伞,冒雨从河边抽出一条大树枝。
“快抓住!我救你上来。”徐安双手紧紧抓住树枝,沿河边奔跑,堪堪将树枝伸到泡沫板旁。
小男孩不负期望,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伸过来的树枝。
树枝很长,本身就不轻,这一受力,徐安被带得一个趔趄。
好在她背靠一棵大树,稳住了身形。
小男孩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双手抓住树枝,黄泥水不断冲刷着,求生的意志让他艰难地往岸边挪。
“好,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到岸边了。”徐安大声喊着,生怕小男孩中途放手。
突然,一丛水草飘来,好死不死正好裹住了小男孩,他拼命挣扎,可水草越裹越紧。
此时,他离岸边也就几步之遥,徐安看得心急不已。
眼看他一只手脱力,另一只手渐渐松开,徐安顾不得其他,将树杈勾在树上,跳到水里展开营救。
徐安是会水的,她很快游到小男孩身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他清理开水草。
两人准备往岸上游,可又一丛更大的水草,顺着水流往两人卷来。
偏偏祸不单行,树枝也被水草冲断,两人立马被卷进水草之中。
危急关头,徐安用力把小男孩往岸上推,自己却被水草卷走,呛了几口水后便人事不醒。
一阵窒息感传来,徐安睁开眼睛,被眼前模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她使尽浑身力气,手脚并用,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
“你是谁?”
出口的瞬间,她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粗哑难听,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那人影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话,明显一愣,随后又扑上来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徐安气急了,她可不想临死前还清白不保,拼命挣扎,可是明显不是那人的对手。
衣领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徐安狠狠一口咬在那人手上,随即被扇了一个巴掌,疼得她头晕目眩。
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没被人扇过嘴巴子。
就在那人要进一步动作时,突然身体一僵,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滴在徐安脸上,软倒在徐安身侧。
透过昏暗的月光,徐安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她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恐惧了。
先前的身影一击倒地,白衣男人看了徐安一眼,然后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那人头上。
直到白衣染上红白的鲜血,脑壳被砸得稀巴烂,他才停手。
血腥味弥漫开来,徐安害怕得缩成一团,紧咬着牙关,才没呕出酸水。
黑夜中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徐安觉得,他就像是一只在黑夜中潜行的野兽,透着妖异和邪性。
他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个不经意间和徐安眼神对视,那是一双闪着光的眸子,徐安立马触电一般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他没有出声,干脆地扛着尸体,一步一步走远,留下一地的碎骨和血浆。
徐安咽了口唾沫,拖着身子,不自觉地远离了那处。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空中闷雷炸响,满地狼藉的样子被看得清楚。
徐安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此时胃里什么都没有,苦涩的酸水刺激着她的味蕾,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好在没过多久,雨滴滴落在她头顶,接着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徐安仰头,贪婪地张大嘴巴,雨水滋润了她的喉咙,让她好受了许多。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这破败的茅草屋。
徐安缩在墙角,紧紧抓着衣领,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漏雨的角落,尽管她的衣服已经湿透。
雨一阵接着一阵下,徐安睡意全无,也不敢再睡,就这样缩在角落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