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和沐宇的关系那么好了?”终是林萧先开口。
徐安不想隐瞒,她越过林萧,往自己的潇湘馆走,一边走一边说:“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好几次生命垂危,都是沐宇救的我,我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日子。”
林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对你……”
林萧没有接着往下说,但徐安知道他的意思,作为一个父亲,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徐安不想他胡思乱想,直接开门见山。
“这么说吧,要是让我嫁给大皇子,我不会愿意;若是三皇子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其实,我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样吗?”
林萧意外地看向徐安,“你的变化很大,和曾经的一个人好像。”
“我母亲?”
林萧错愕地望着徐安,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徐安察觉到他没跟上,索性停了步子,转过身看着他。
“曾经她也跟我说过,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惜事与愿违。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她完全没了自由,生下你之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
他看向远方被风吹动的竹林,语气里充满了惆怅,“临死前,她拉着我的手,说要让我给你自由,她不想你和她一样,被困在一方天地。”
“可是自由,哪有那么容易实现。”林萧苦笑着摇头。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走出林府大门,覃默就接过了孩子。
艾媚儿捏了捏发酸的手臂,牵着追云跟在覃默身后走。
“先找一家客栈,你帮我照顾思儿,我得去找她。”
艾媚儿知道他嘴里的“她”是谁,压下心里的烦闷,她笑着点头,“好!”
覃默看着她,“没有旁的人可以托付,我只能麻烦你了。”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朋友。”艾媚儿低头轻声说,覃默见她没了往日的活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安顿好覃思后,覃默便牵着马离开了。
想了一路,他大概知道要去哪里找苏漫儿了。
以苏漫儿大哥的住所为中心,他踹开了一间又一间赌坊的大门,好在有一身好功夫,没人能治得了他。
最后,在一家名为凌云赌坊的牌桌上,覃默见到了趴在桌子上,神情痴狂的苏彬。
“漫儿呢,她去了哪里?”覃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赌桌上提了起来。
在见到满脸怒容的覃默后,苏彬吓得瞳孔巨震,他脸涨得通红,伸出双手抓住覃默手腕。
“覃默?妹夫你回来啦!”他打着哈哈,“今儿我的手气还不错,等我赢了钱,带你去喝花酒。”
“喝什么花酒?”覃默见牌桌上其他人都面露不悦地看着自己,虽然打心底看不起这些赌鬼,但也犯不着把他们都得罪了。
把苏彬提到角落,他咬牙切齿道:“我问你苏漫儿呢?她在哪里?为何宅子卖了,她连思儿都给丢了。”
“什么?她把思儿给丢了,怎么可以这样,回去我说说她,一个女人,连自己孩子都照顾不好,还能有什么用?”
苏彬站直了身子,义愤填膺地举起拳头。
覃默彻底没了耐心,“漫儿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我只要你告诉我漫儿的下落。”
他挥起拳头,重重砸在苏彬身后的墙上。
苏彬吓得舌头打结,他求饶道:“我说,我说,你先放了我。”
他摸了摸自己被勒出红痕的脖子,“我妹妹她,回茶馆说书去了。”
“该死!”
覃默没顾得上搭理他,一个飞跃,人已经出现在了赌坊门口,他飞身上马,快速向着茶馆所在的街道奔去。
此时天色暗沉,街道两旁已经有店铺陆续点上灯笼,茶馆所在的位置是一条比较热闹的街区,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格外显眼。
掀开帘子,覃默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子上的苏漫儿,她香肩微露,正朝台下的听客抛媚眼。
乍一见到覃默进来,她愣了片刻才拉上衣领。
“各位老爷请见谅,小女子身体不适,先去后头歇着了。”她的声音软软的,朝台下众人鞠躬道歉。
那弱柳迎风的样子,惹得台下的大老爷们心疼不已,“漫儿姑娘身体不适,就先去歇息吧,咱们将就着听。”
“是啊,漫儿姑娘身体要紧,若是病了,咱听书可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漫儿姑娘,你快去吧,我会想你的。”
……
一句句关切的话,听在覃默耳中好似利刃剜心。
他沉着脸走向后台,才掀开帘子,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覃郎,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可想死你了。”
很奇怪,这一回面对苏漫儿娇软的身躯,覃默没有丝毫动容,有的只是满腔怒气。
他双手抓住苏漫儿的肩膀,把她拉开,“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似导火索一般,苏漫儿用手帕按了按眼下,泪水如瀑布一般往下落,不过她克制着自己,哭得很小声。
“你走后,我哥哥他又赌输了,这次他输了好多,要债的就跟在他身后。没办法,我只好把房契给抵了,可是这些还不够。”
“为了给哥哥还债,我只好回到茶馆说书。才过了几天,思儿就病了,我只能想法子赚钱,给思儿治病。”
说到这里,她仰头看着覃默,咬着嘴唇艰难地开口:“思儿被三皇子带走了,你回来了,快去帮我把思儿要回来好吗?”
“呵,你在这里卖艺,你那好哥哥还在赌坊玩得高兴,这样真的值得吗?”
苏漫儿低下头,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我就知道,知道他改不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他终究是我哥。”
覃默看着她,眼里的失望越攒越浓,“早知如此……”
苏漫儿又扑了上去,“覃郎,覃郎,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就好了。”
“我回来又有什么用?我没钱没势,现在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覃默心里就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