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梓根本不相信他们说的所有话,包括沈郁寒的。
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任何跟他们有关的记忆,而他们说的那些,像是故意拼命把那些东西强塞进她脑海里,并一直说服她相信他们说的那些。
面对江晚梓的不信,张姨和林管家都愣住了。
“怎么会呢?夫人,您……”
沈郁寒走上来,“她失忆了,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张姨顿时沉默,一脸心疼地牵起她手,安抚道:“会好的,您会想起这一切的。”
后来,沈郁寒带着回到他们曾经住的卧室,从储物柜里拿出他们曾经拍摄的婚纱照和领的结婚证。
江晚梓接过那两张红通通的结婚证,翻开,亲眼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沈郁寒的名字印在同一页。
他们的合照上,男人穿着黑色正装,她穿着简单的白色纱裙照,面带微笑地望着前面的镜头。
她的眼睛里满是幸福和对未来的期待。
名字、出生日期、身份证号码和照片,都一一对上。
难怪张姨他们喊她为“夫人”,难怪她说她是沈家的女主人,原来她曾经跟沈郁寒结过婚,成过他的妻子。
那晚,沈郁寒跟她说了很多他们以前发生的事情。
每一桩每一件,都有他们的影子。
那些婚纱照和结婚证带给她的震惊让她久久没有回过神。
这些痕迹和证据,无法反驳,无法抹除。
她回想起周凌越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过往,什么大学校友,什么相爱八年,什么一起抗癌,那些所谓的过往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然而跟这些相关的痕迹和证据却寥寥无几。
如今,手里躺着的这些婚纱照和结婚证,足以摧毁周凌越曾经跟她说过他们相爱八年的谎言。
所以,周凌越真的是在……说谎吗?
想到那个男人说谎,江晚梓捂住嘴,身体颤得厉害。
一股凉意自她脚底蹿上来,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她抬起红着的泪眼,望着眼前的沈郁寒。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说的……确实是真实的吗?
江晚梓无从考证。
“我、我身体有点不适,先走了。”
说完,她倏地站起,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冬夜风大,江晚梓跑得急,疾风在耳边刮过,带着一点刺痛感。
江晚梓一口气跑出了沈家大门,来到路边时,想坐车回去,却发现路过的车辆寥寥无几。
她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确定等不到车时,她转身开始走出那条小道。
一辆车驶过来,在她身侧停下。
她被迫停下脚步。
车窗被人降下来,露出沈郁寒那张隐晦不明的脸。
车厢内没开灯,只有前面的车灯反射到车内。
男人半个身体深陷在黑暗中,外面的光折射在他脸上,让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
江晚梓心头一颤,下意识攥紧手里的包包背带。
“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
“这边是别墅群,他们出入都有家庭轿车,这边几乎没有出租车,你这么等下去,只会等到天亮。”
江晚梓没说话。
男人注视她眼,终是软了声音:“那些事情可能打破了你对周凌越的认知和信任,但你终究要知道这一切。天太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顿了顿,“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是的,他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
但他给她的震撼足以摧毁她对周凌越的信任,让他们之间有嫌隙。
这一刻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真正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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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在这里打不到车,为了安全起见,江晚梓最后还是答应上了车。
只不过她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坐在车后座,目光紧紧盯着他背影,身体也因警惕和防备全身僵硬。
沈郁寒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僵硬,冷嗤了声。
他没有说话,起擎车子,车子慢慢离开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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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她住的小区,车子一停下,江晚梓马不停蹄地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奔回了家。
沈郁寒打开车窗,望着她慌乱的背影,眉头微蹙。
嗬,把他当司机也就罢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沈郁寒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后,两指夹住烟头,手臂搭在车窗上。
烟头慢慢地燃烧着,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男人深刻锐利的棱角。
他目光深邃,望着那一栋高楼。
他想起以前很多事。
以前的那些事,他只挑了一些事告诉给江晚梓。
他很自私,曾经伤害过她的事一点都没提。
他还是很害怕,那么爱周凌越的她会因为那些事加深对他的仇恨。
他很希望她能想起以前的事,但又很害怕她想起以前所有的事情。
想起所有,代表他曾经伤害过她的那些事一一被翻出来。
他拥有她,再无可能。
没一会儿,第八层那一排漆黑窗户骤然亮起灯光。
确定那姑娘已经安全回到家,沈郁寒恍了恍神,收回视线,把燃尽的烟蒂掐灭,收回手。
车子起擎,缓缓驶离原地。
江晚梓撩开窗帘一角,确定楼下的男人已经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翻到周凌越的手机号码。
她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喑哑透着湿润的声音,像是喝醉了。
江晚梓眉头一蹙,想起她跟沈郁寒的结婚证和婚纱照,把关心的话咽进肚子里。
“周凌越,你能不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周凌越挣扎着起来。
“我曾经有没有跟……沈郁寒结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