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寒脚步一顿,转过身。
小姑娘倒是没哭,只是眼眶湿润,红通通的,一直忍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郁寒脸色好看了些,出声:“有话要说?”
“我可以……”江晚梓吞了吞口唾沫,“牵着你的手吗?”
男人眼神横过来:“得寸进尺?”
“不是。”江晚梓急步上前,盯着眼前这张脸,“我只是觉得哥哥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故人。”
意思就是说,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非常老套的搭讪方式。
“……”
沈郁寒扫了眼她这半大的小姑娘。
人不大,这脑瓜里每天到底在想什么?
男人冷嗤一声,转身离开。
那声冷嗤里,她听出了无语和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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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跟上一世发生了同样的绑架案,但好在这世来营救她们的人很快,被绑架的女孩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有些女孩儿在被强迫时挣扎太厉害,受到一些皮外伤。
Z国边境驻守官兵军营。
林琴是部队里的军医,加上是女性,这次带回来的那群姑娘全是她负责安排每人做一次全身价检查。
每个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林琴拿着报告去找薛运,跟他说明了这次结果。
“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她们毕竟是女孩子,受到太大的惊吓,有些姑娘精神有些恍惚。”
“心理医生来了吗?”薛运问。
“来了,都各自做了心理辅导,情况好了很多。”
“好,辛苦了。”薛运说,“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她们家长,家长明天会来过来接她们回家。”
“好,物证方面?”
“已经取到。”薛运脸色阴沉,“这次惊动了官方,官方说必须铲除那些余孽,还附近村民一些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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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江晚梓站在人群中,看着向家长飞奔而去的女孩儿们。
她们个个抱着家长哭泣着,家长心疼不已,两人开始抹着泪。
“怎么不过去?”林琴走过来,问江晚梓。
江晚梓手指揪紧衣角,扯了扯嘴角。
“我没有亲人。”
林琴怔住:“抱歉。”
急忙把身后的人叫过来:“谁负责这次通知家长的?”
“小张。”
“叫他过来!”
小张过来,林琴问了江晚梓的情况,小张看了眼孤独的江晚梓,脸露同情。
“她是江鱼村的,从小被刘婆婆收养,但她婆婆上个月去世了,家里没人了……”
话此,林琴已经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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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很快把自家的孩子接走了,走之前很激动,差点给在场的官兵们跪地感谢。
官兵们哪敢受这大礼,把人拉起来安抚后,他们便抹着泪离开了。
不过一个小时,军营门口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们几个。
江晚梓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但是,她想在离开之前见一见那个男人。
“林姐姐。”江晚梓上前,“我可以见一见救我的那个哥哥吗?”
“沈郁寒?”
“嗯。”
“好,我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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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琴知道,沈郁寒在部队里性子很冷,平时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
她擅作主张把人带过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
只是那姑娘太可怜,一个亲人都没有,她还是有了私心,没有经过沈郁寒的同意把人带过来了。
“沈队,那姑娘想见你。”林琴敲门。
沈郁寒开门,目光落在林琴身侧的江晚梓身上。
眉头皱起,有些不耐。
林琴尴尬地笑了笑,立即找个理由开溜。
沈郁寒脸色更难看了。
他扫了一眼江晚梓,转身进屋。
江晚梓诺诺地站在门口,小声询问:“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没答应也没拒绝。
江晚梓走进来,扫了圈房间。
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旁边的木质衣架上挂着男人墨绿色的军装。
那是他的梦想,成为除暴安良的军人。
江晚梓突然感到庆幸。
重生一世,没想到自己能见到二十岁的沈郁寒。
那个意气风发、冷峻不驯的男人。
而不是像三十四岁时那样,他下半身被截断,终身躺在病床上,临走前还被伤痛折磨得奄奄一息。
江晚梓突然滚下了眼泪。
沈郁寒神色怔住。
这姑娘怎么那么爱哭?
他从开始的不耐,到现在的疑惑。
是真被吓到了?
沈郁寒舒展开眉头,拉来张椅子坐下,两手撑在两边膝盖,抬眼睨她。
静静看了许久,她还在哭。
他最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女孩儿的眼泪更恐怖。
沈郁寒叹了声,声调里透着无奈——
“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