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小院。
江辰双目猩红的看着江夫人:“娘,我真的……”
江夫人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捂着被被泪水沾湿的面颊,点点头。
“对不起,小辰,娘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世,只是怕你多想……”
见到江夫人自责的模样江辰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上前,扶了一把有些站不住的江夫人,眼底划过一抹柔和,而后又看向窗外。
恨与野心开始翻涌。
“娘,孩儿不怪您,若不是您,孩儿恐怕也没有办法长大,只是孩儿不甘心,孩儿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告诉我?”
江夫人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但对上儿子满眼不甘的眼神,还是努力回忆起来。
只是很快她泪流满面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小辰,娘知道的真的也不多,那时……”
她刚死了丈夫,受了刺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精神便有些疯疯癫癫的。
后来据村里人说,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孩子后,精神便一日日的好了起来。
其实,若不是今日江辰问起,她真的都快忘了,忘了……
她的孩子早就死了。
她只记得自己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将儿子抚养长大,再看着他出人头地,娶妻生子,就知足了。
只是……
人一旦清醒了,终究是没有办法骗过自己的。
江夫人起身,从一旁的柜子深处翻出了一个老旧的包裹。
见江辰疑惑,她缓缓将包裹打开,只见一件质地显然远非村妇百姓能用得起的孩童胎衣被好好的保存在其中。
见江辰愣住,江夫人将包裹推到他面前。
“娘……我、那时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其他的事情不太记得清,只记得家里多了这件衣服,原本是不想告知你身世的,只是这衣服我……还是不忍心丢掉。”
注意到那胎衣后,江辰的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只是见江夫人有些不敢自称他娘,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
“娘,您永远是我的娘,若不是您,便没有如今的儿子,这是不便的,只是……”
江夫人闻言,眼底划过感动,她点点头。
“娘明白的。”
其实从发现她这个儿子有些读书的天赋,还勤奋努力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些暗暗的庆幸,她将那胎衣留了下来。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得如此之快。
可是想到自己如今还不知道能熬多久的身子,她心里的不舍又化作了担忧,她忍不住颤声道。
“小辰,娘虽然不知道是如何捡到你的,但能用得了这等布料的人家,恐怕不会是意外将你流落到山野村庄的,你一定要小心些……”
见江夫人不仅不责怪他想“认亲”,反而还担心他的安危,江辰那满是恨意与野心的眼眸,也不由动容。
只是,他很快又下定了决心,目光坚决的看向江夫人。
“娘,您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接您的。”
对上他不再掩饰恨意的目光,江夫人心下不由一颤:“小辰,你……”
江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耀目却没什么温度的太阳,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般。
“娘,我要让负我之人受到惩罚,我要让咱们娘俩过上好日子,还有……”
他的眼眶倏然一红。
他要让宣宁侯府付出代价!
谢家!
他不信云轻妹妹的死是意外!
他一定要查出真相!
还要把那欺他辱他的谢家人纷纷踩在脚下!
只是这些话他却没有说了,江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他不想再提起谢云轻的死徒惹她伤心了。
带着包裹,江辰缓缓走出了江家小院。
其实他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世。
容家!
一个经历了七王之乱依旧屹立不倒的世家!
虽说如今很多世家已经势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还是并没有受到七王之乱牵连的容家。
放在几十年前,容府虽不如王谢两大世家,贵比皇室,但也比一般的勋爵要尊贵三分!
想到那胎衣上柔软得连婴儿都可贴身穿的金丝绣线,他仿佛便看见了曾经那尊贵无比的王谢世家一般。
而他,原本便应当是风头无两的世家子弟!
他绝对不会放过,毁掉他人生的罪魁祸首,无论是谁!
虽心下尽是惊天骇浪,但江辰并没有贸然带着胎衣作为证据直接找上门去,而是迂回的到了一家在容家名下的当铺。
他已经托人打听到了,这间当铺的掌柜曾经是容老爷子身边的人。
甫一进门,那打着算盘的小二便上下打量了一眼江辰的衣着,随后又重新低头开始打起了算盘。
直到江辰不卑不亢的站在当铺窗口后,他才重新放下算盘,语气淡淡道。
“这位公子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江辰拳心紧了紧,缓缓道。
“你们这里可接收名贵布料的旧衣物典当吗?”
那店小二闻言不由来了几分兴趣:“收,只是我们当铺收的布料可不是寻常名贵布料。您带了吗?”
江辰缓缓将手里的包裹打开,却并没有递给那小二,只给他看了一眼。
但那店小二的眼神,却是突然睁大了。
“公子,可否让我仔细瞧瞧?”
江辰瞥了他一眼,缓缓道。
“这件衣服对我来说很重要,只是如今为了家中娘亲的病情,还有在下的科考,迫不得已要典当此物,能不能求见一面这间当铺里,能做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