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会那么过分。”唐嫣然小心翼翼地看着王皓。
“不用为了他跟我道歉。”
“我不该草率地把你带过来。”
“如果我不愿意的话，就是李姐劝我我也不会来的。”
“嗯，我知道。”
宴客厅。
宴客厅的前方，有一个精致的舞台，舞台的两边有着厚重的帷幕。
晚宴设了十二桌，王皓和唐嫣然的座位在最后面的位置，用齐河的话来说就是“小辈”桌。
虽说是小辈桌，但在座的年龄都在三十往上，大了王皓一轮。
好巧不巧的是吴平跟他们同一桌，还就坐在王皓的对面，当他看到王皓的时候明显愣了愣，接着就是略带难为情的憨笑。
“各位。”
一位看上去得有七十多岁的老先生站到了舞台上，他一身唐装，腰间别着一块翠绿的玉佩，腰带上还插着一只箫。
他的声音一出，原本嘈杂的宴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他是方林华先生，是圈内泰斗级别的国乐大师，在场的嘉宾里面至少有七成出自他的门下。”
“晚宴正式开始。”
王皓本以为方林华少说也得说上半个小时，没想到他上台就是为了宣布晚宴开始，有点出乎意料。
唐嫣然捕捉到他讶异的神情，解释道：“方林华先生一向信奉音乐，所以有什么要说的话他都会用曲子给表达出来，至于其他人能否听明白，那就全看他们的悟性了。”
“真有个性。”
王皓盯着正缓步走下舞台的方林华，心想着要是能邀请他来给地球游戏的某款游戏制作音乐，会不会直接卖爆？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了回应，虽然离得很远，虽然有很多人，但方林华的一眼给王皓的感觉就是他在看我。
收回目光，王皓内心微微颤栗，刚刚那一眼实在是太有威严了，一下子唤醒了他从小到大每每面对老师时候的感觉，就是那种他静静地站着，你就已经紧张不安了。
晚宴并没有标准流程，基本都是每桌的客人们互相交谈，王皓反正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只管专心干饭。
唐嫣然则对于和其他人交际不感兴趣，于是跟王皓一同成了异类，两个人都是埋头只管吃，不管聊天，别人要是问到什么了，就搭一两句话，要是没有，那最好。
两人期间也不忘探讨一下哪个好吃，哪个一般的话题。
约莫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方林华再次走上舞台。
“各位贵宾肚子里都有个底了吧？那就让我们开始今晚的义拍。”
一听到义拍，王皓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果然该来的总归会来，要不然怎么叫慈善晚宴呢。
“首先，让我们有请陈祥榕，陈大师。”
陈祥榕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跟方林华是同门师兄弟，虽然名气上不如方林华，但是技艺上可是一点都不差。
“谢谢师兄，谢谢大家。”
在掌声中走上舞台的陈祥榕颇为淡定，他的穿着跟方林华同属一套，只是缺了腰间的挂饰。
“那按照规定，我就直接开始了。”
说着，他从衣服中摸出一根白色的长形乐器。
“据说陈祥榕先生手中的那根骨笛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唐嫣然在一旁科普。
虽然不清楚骨笛的年限跟声色有何种关系，至少对于一个只懂怎么弹钢琴的王皓来说，这骨笛中发出的声音未免过于空灵，让人神往。
陈祥榕吹得是一个平调，如同山间的涓涓流水，洗刷的是千年来的恩怨情仇。
一曲毕。
王皓稍微是有些明白唐嫣然说的那番话的含义，方林华希望大家能通过音乐来诉说故事，但音乐本身是讲不了故事的，它只能给你一个景，具体景里发生的事情全靠听者自己的想象。
所谓悟性，就是你想的画面和故事的契合度，比如一首忧伤的曲子，首先能听出来的景就是忧伤，现代人会把场景联想到异地、分离、孤独。
古人可能是战乱、不得志、苦酒入喉。
音乐是少有的跨越历史也不会过时的东西，由它讲述的故事同样如此。
所以听乐曲中的故事，得从创作背景、时代，作曲人的经历等等各个方面入手，只有全都了解了才能知晓其中深意。
这也是为什么方林华不在意听客们能否全听明白，到了他们的境界，不再需要外界来认可他们，而是外界需要通过了解他们的乐曲来获得认可。
陈祥榕的场不好接，实际上每年的慈善晚宴都是如此，由方林华和他的师兄弟轮番开场，下一位就会邀请到当前乐坛里最有声望或是最具人气的嘉宾。
“梁兆基。”
上台的是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精神面特别好，容光焕发。
“我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他。”
王皓回忆起在李姐家的日子，那会儿跟李姐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就经常能在各个节目中见到梁兆基。
同桌的男人羡慕道：“果然又是他啊，他已经连着上三年了。”
梁兆基带来的是全程没有歌词的吟唱，如果说陈祥榕是将听客们带进了鸟语花香的竹林，那梁兆基就是把他们带去了海边，感受着海浪时而激情，时而隐忍的变化，调动着所有人的情绪。
接住了。
正当王皓都情不自禁地开始想下一个会由谁去接场的时候，方林华亲自登台，并宣布了今晚的拍卖物品。
“第一件物品是陈祥榕用骨笛演奏的《空灵》的商业代理权，起拍价十万。”
商业代理权和商业授权是不一样的，商业授权只能自己买了用，而代理权是可以拿去分销的，就是卖给别人用。
“十五万。”
“十八万。”
“三十万。”
……
在短短的一分钟里，《空灵》的商业代理权就从起拍价十万叫到了八十八万，同时这也是最终成交价。
王皓没有出手，一方面是他没有被发到跟其他人一样的举牌，另一方面他不清楚市场，不知道值不值。
“空的整体质量虽然很高，但骨笛的适用场景还是太少，十部电影里面能有一部电影用到都不错了，这八十八万想赚回来有点漫长。”
“这是钱不钱的事吗？要是我有钱，我也跟着喊，这可是认识陈老师千载难逢的机会。”
谢谢同桌人。
根据他们的说法来看，这些人拍下来的乐曲基本上都是去找制片公司合作，也就是收点版权费，哪怕这些作品不另对外出售，授权的价格也不会太高，而且卖多了还会贬值，不是一门好生意。
只是能以此来结交一位泰斗级的人物，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好歹混个眼熟，对方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指点一二，这些可都是平常花钱都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