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还真是想错了,曹穗向来没什么谋定而后动的想法,优势在她,还等什么?
等敌人逆风翻盘吗?
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仅仅只是因为手里的证据订死杜家而已。
其实这段时间是杜家自救的黄金时间,可惜曹穗一出手就让人围了杜家,直接让他们求救无门,后面更是直接“口出狂言”,让想要见机能否救一救的人也不敢轻易沾手。
毕竟谁都不敢保证对杜家就真万分相信,要真如曹穗所言,最后把自家拖下去可不值当。
但曹穗明白她这一招瞒不了多久,毕竟一直拖着肯定会叫人察觉出不对,怀疑试探都会接踵而来,她应对起来会越发操心劳力。
好在郭女王能文能武,之前在报社都待得要发霉了,好不容易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来,她反而兴致勃勃,一个报社的小小主事人告病假,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曹穗早在抽空去检查邺城棉纺仓库之前便秘密交代了郭女王,让她拿着自己的令牌,领了农庄曹操派给曹穗的兵马,几十骑直接朝着冀州、并州各郡杀过去了。
杨修听到她把任务交给郭女王还很意外,毕竟这些年郭女王在她身边的存在感并不强,官府旬报日常出面更多的是甄宓。若是不刻意提及郭女王,怕是很多人乍一听到她的名字,都会一脸迷茫。
“你很看好她?”杨修倒是没有问郭女王能不能担当大任的话,曹穗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曹穗点点头,“杜馡下去以后,我可是打算把女王提上来顶替她的位置。”
“直接上任?”杨修发问。
这可不是多年前曹穗空降少府的时候了,如此明目张胆地提拔走后门,少府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虽然落不到曹穗身上,但郭女王就要承受更多流言蜚语和异样目光。
曹穗:“这件事办得漂亮的话直接上任。”
之前是郭女王年纪太小,而且性格太傲了,这几年在报社可不是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如果回来得太慢了,官印也得飞咯。”
曹穗话虽这么说,但面上不见焦急的神色。
没办法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若是曹操在,邺城的官员还有个弹劾她的地方,但现在这不是巧了嘛。
好在郭女王没有辜负曹穗的期望,杜家被围了三天后她便隆重地回城,不少人见到郭女王几十人风尘仆仆地骑马归来,立刻意识到前几天他们被曹穗唬住了。
郭女王简单擦了把脸就奔着曹穗而来,霸府的人没见过郭女王,但她这个时间点从外面回来,免不了让他们多想。
“女公子,幸不辱命。”郭女王也没废话,进门给曹穗行礼后直接将背上的大包裹散开,露出里面的十多册账目。
曹穗起身将郭女王带回来的各地仓库的账目摊平摆放在面前,但却没有立刻去看,反而询问,“查出什么了?”
“冀州中山国、安平国、清河郡、渤海郡都出现了大量亏损倒卖,请女公子恕罪,我用您的令牌联系当地太守提前将人控制住,等待日后一块处置了。”
曹穗自然不会介意,“是我忘记给你这个权限了,做得好。”
将在外还不受令。
“并州呢?”
她让郭女王去的地方可不只是冀州。
郭女王沉声道:“并州临近鲜卑的几处都差不多被搬空。”
天高皇帝远,更何况并州的云中、五原等郡以及西河一带还被鲜卑所占领,出现这种胆大包天耳朵事情不意外。
“同一批人还是互相利欲熏心到一块了?”曹穗想清楚,到底是一批人在私卖棉花,还是几批人凑到一块被揪出来了。
郭女王对答如流,“并州几地是几伙人合谋,冀州等地动手的只有杜家。”
曹穗摇摇头,“还没定论呢。”
郭女王瞬间意会,“女公子是觉得,杜家会弃军保帅?”
曹穗没说话,只是眼神很明显,这难道还存疑吗?
“简单休息一下,明天和我去杜家。”若是再不上门,杜家可能得闹出一堂血溅门口的大戏来。
她可不想落入众口铄金的境地,不能让杜家用一条命来将她的军。
郭女王想要说今日就可以去,曹穗看穿后阻止了她开口,“你不休息我还得休息,我可是有家有女的人,不可能让杜家占据我陪家人的时间。”
郭女王知道她的好意,但这个理由说出来有种让人信服的囧感。
曹穗也不是全然唬弄她,她确实要陪家人用饭,只不过没她说的那么重要而已。
和郭女王一块离开的还有吕姝好,她和貂蝉现在是轮班制,若是杜家和武卫营也有牵连,冷不丁地让杜家人跑出来,那乐子就大了。
正巧吕姝好要和貂蝉换班,她正好给杜家家主带个口信,耐心地等上一晚,要吃断头饭也是明天。
至于杜家主今晚能不能睡好,曹穗可没心思管。
曹穗回到家时难得杨修还没回,她看着逐渐穿得笨重的小谷兴致勃勃地给她展示这段时日的训练成果。
本来就没多大点的人,穿得笨重后动起来更是有股不明的诙谐,但平日里爱笑话小谷的曹穗没有发笑,很认真地看着小谷打完一套拳,很给面子地拍手示好。
小谷不知道是打拳累了还是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阿母,我打得还不是很好。”
曹穗擦了擦她额头的汗,已经入秋的天居然还出了薄汗,可见她的卖力。
她柔声道:“小谷打得很好,阿母四岁的时候,别说打拳了,就连下床跑跑跳跳都艰难。”
小谷立刻安慰她,“阿母不可以这么说,祖母说了,那是阿母身体不好。”
她稚气的小脸认真得很,似乎不允许曹穗这么说自己。
“祖母连这些都和你说了?”
小谷小脑袋一点一点,脑袋上绑着的小桂花头饰也跟着一点一点,“我想知道阿母的事情,祖母就抱着我说了,祖母说阿母小时候很乖,比我还要乖。”
她还小大人似的冲着曹穗竖起大拇指,“阿母真棒。”
曹穗已经很多年没有何种羞涩的情绪,但此刻是真不好意思。
可心里又觉得幸福得要命。
虽然每日要面对一群满肚子坏水得敌人,可只要被在意的人一治愈,又浑身充满力量。
感觉可以立刻去给杜家一套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