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之怎么样?”朱雀刚进门房就接到下人来报,“裴相吐血了。”
“已经召了太医。”
“噗...”朱雀迈步踏进去,眼前是一片血红色。
“简之...”
朱雀接过裴英递过来的手帕,仔细瞧着手帕上的血迹,果然血红色里一片乌黑。
“裴英,谁去请的太医?赶紧追回来。”
“小玉,散出风去,就说裴相在长公主府莫名中毒,深陷昏迷。”
“长公主府重金礼聘名医,为裴相诊治。”
“青橖...你怀疑是我母亲动的手?”裴简之气息不足,这回的药苦的裴简之喝不下去。
“嗯。”朱雀也不逼迫裴简之喝药,“你早就知道了?”
“我亲自喝下去的毒药,我怎么会不知道?”裴简之就像在说故事,跟他毫不相干。
“没事了。”朱雀俯下身靠近裴,“你走运啊,我的医术还不错,这些天喂你的药已经有作用了。”
“白日里你吐出来的是你身体里的毒素。”
“你不喜欢喝汤药,我做成药丸好了。”
“青橖,我...”裴简之脆弱的都快碎了,连推开朱雀的力气都没有。
“我做了山药核桃糕,放了些黄糖,你没胃口的话,我让人拿些来尝尝。”
“好。”
“父母亲缘不能强求的。”朱雀轻声安慰,“多则不过几日,你就能见到你母亲了。”
“你或可知道当年你的母亲为什么那么做?”
“可惜,未必是你想要的。”
“不知道能怎样?知道了又能怎样?我父亲还是死了。”裴简之
在他父亲死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有今日的结果。
当日负伤,不得已重新回到他厌恶的裴府,还以为能有一点点的安宁。
可仅仅半年,他在汤药里就已经尝到了异味。
他心灰意冷,明知道是毒药,他也义无反顾的喝了下去。
他十岁之前是家里的嫡子,父亲是家里细心调教出来的,他又是被父亲专心教养出来的,怎么能看不出这里的阴司门道?
自然是有人想着急上位了,母亲若是关心他,毒药怎么会有机会到得了他手里。
“夫人,你终于肯现身了?”朱雀拦住混迹在人群里的裴玉婷,禀退众人,将她带到了裴简之休息的客房。
“夫人,瞧着简之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躺在这里,心中所愿达成了吗?”
“心中所愿?我的心中所愿就是他去死啊,他怎么还不死?”裴玉婷毫不掩饰心里的厌恶,“我的予初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不去死?”
“放肆!”朱雀忍无可忍的一巴掌甩过去,还暗自使了几分巧力,裴玉婷被她掀翻在地。
“裴玉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朱雀一脸怒容,床榻上的男人早就醒了,一双灰败的眼睛早已明了,一点灵气也没有了。
“吾只是为了简之才容忍你还活在这世上。”朱雀的脚往前挪了一步,结结实实的踩在了裴玉婷的手掌之上,还光明正大的磨搓了两下。
“要不然你以为就凭你纵容裴予初诓骗吾那么多年,借着简之的名义从吾这里得了那么多的好处。”
“吾会留着你这个对吾大不敬的人存活于世?”
“你别忘了,吾可是大晟那个暴虐成性,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长公主。”
“至于裴予初更是死有余辜。”朱雀甚至不想搭理她,门外的侍卫早就得了吩咐,她逃不走的。
“胆大包天,诓骗公主,色胆包天,私养外妾,你说吾想杀他,错在何处?”
朱雀坐在榻上,裴简之借着她的力道费力的坐起来。
“戏耍公主,当然其罪当诛。”
裴玉婷跪坐在地上,粗重的呼吸彰显心里的愤怒。
“予初和他裴简之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裴家的人?”裴玉婷不懂,“予初还是我精心教导出来的,他比裴简之差在哪?”
“精心教导?”朱雀嗤之以鼻,“精心教导他得陇望蜀?精心教导他软饭硬吃?精心教导他仗势欺人?欺负兄长?暴虐成性?”
“裴玉婷,你利令智昏,错把鱼目当珍珠。”
“要吾说,你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惜...简之舍不得,他还有话想问你。”
“母亲...”裴简之的气息很急,只说了两个字便重重的咳嗽,“父亲...父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的父亲是久病而亡,和我能有什么关系?”裴玉婷甚至厌恶的将头扭向一边。
“父亲为何久病?你不清楚吗?咳...”裴简之又重重的咳了一声,“郑淑与你一道助纣为虐,一句八字不合,冲撞妻主,就困了我爹一辈子。”
“八字不合?你娶他做什么?”裴简之胸腔愤怒,连声音都尖锐起来“父亲的生辰八字你娶他的时候就晓得了。”
“怎么成亲以后就变成冲撞了?”
“不过是你心有青云志,可惜囊中羞涩,无人替你上下打点。”
“父亲的母家是雍城有名的商家,钱财更是不必说,自是富贵的商贾之家。”
“祖父是娶妻生子的,原本父亲也可以,但上天不公,父亲的一颗真心居然落在了你身上。”
“你虚情假意的作弄几分,父亲眼被情迷,居然就相信了你对他有情谊。”
“高额的嫁妆一箱箱的抬进裴府,你恬不知耻的用父亲的嫁妆上下打点,打通了你的晋升之路。”
“你确有几分真才实学,不然也做不到雍城的城隍。”
“得了权势之后,你甚至不再和父亲虚与委蛇,公然将养在外边的外室接进了裴府。”
“父亲原本就被你折磨的虚弱不堪,那一年不出所料的含恨离世。”
“那一年,我就看清楚了你的虚伪面目,没落时抛弃所谓的青梅竹马娶了父亲,得了权势又假模假样的扮深情,嫌弃父亲阻了你的真心。”
“你对父亲从头到尾只有利用,没有真心。”
“甚至为了你心爱的男人,偏爱的儿子,想要诛杀你的另一个儿子,你疯了!真是疯了!”